(五)
我曾痛失了一张大哥赠予我的元琴 , 此琴为朱致远所斫 , 金徽玉轸 , 通体断纹 , 音色甚妙 。 上世纪70年代中期 , 苦于无好琴可弹 , 我开始萌生斫琴念头 。
在西安音乐学院读书的时候 , 每周六下午都有劳动课 , 老师教我们如何制作、修理乐器 , 其中也包括古琴 , 这段经历是我斫琴爱好的启蒙 。
我的斫琴生涯是从仿制开始的 。 第一张琴所仿的就是喻老的“鸣玉” 。 按图索骥 , 依古绳墨 , 实验了一次又一次 。 一年后 , 琴基本成形 , 我兴冲冲拿去给喻老听 。 喻老直言 , 完全不是古琴的声音 。 我不气馁 , 把琴抱回去东改西改又修了一年 , 再去给喻老听 , 老师这次委婉了些:“这个像是中阮的声音 。 ”我拿回来再调整 , 第三年又抱去请老师听 , 喻老高兴了:“这回对了 , 是琴的声音了 。 留在这儿 , 我帮你弹弹 。 ”老师留琴帮我试奏 , 我欣喜若狂 , 说明功夫不负有心人 。 喻老为这张琴命名“九皋” , 取《诗经·小雅·鹤鸣》之“鹤鸣于九皋 , 声闻于天” 。 琴名中包含着喻老的深意和祝福 , 我至今感动 。
事实上 , 我早期的琴都是以“鸣玉”为范本 , 在仿制的基础上摸索制琴的科学原理 , 逐步形成自己的一些理念 。 我不泥古 , 对古法制琴既敬畏也不盲从 。 上世纪90年代 , 在把控音色的基础上我开始创新 。
在古琴当代化与舞台化的过程中 , 琴家们面临的最大挑战 , 即是古琴的“音量”问题 。 从我第一次去龙老家 , 他让我用画轴支着听琴开始 , 我就萌生出一个愿望 , 如何将琴音放大 , 同时又保持琴固有的音色 。 音色是琴之根本 , 不管怎样调节音量都不能以牺牲音色作为代价 。 关于音量的实验 , 我是从琵琶开始的 。 改革开放后 , 我工作的四川省歌舞团经常下乡演出 , 为保证演出质量 , 我在自己演奏的琵琶体内安装了个增音器 。 增音器体积极小 , 丝毫不改变琵琶的外观 , 但其音量足以与整个乐队抗衡 。 关于这项改革 , 我曾撰文发表于1983年第一期的《乐器》杂志 , 题目为《增音琵琶的初步试验》 。
后来在锦江琴社的演出中 , 也常常因为没有扩音器而造成演出效果不佳 , 受增音琵琶的启发 , 我着手研制扩音古琴 。 一年后 , 扩音装置研制成功 , 整体只有火柴盒大小 。 打开电源 , 琴的音量便增加若干倍而不失真 , 关上电源 , 就与普通古琴无异 , 而且音质不错 。 其采用分轨拾音 , 保证了每一根弦的振动不会相互干扰 , 而且琴音之外的噪音进不去 。 扩音古琴的诞生 , 在当时锦江琴社的演出中发挥了很大作用 。 当然 , 这一改变传统的创新 , 也受到不少守旧者的质疑和反对 , 而陈长林和龚一两位大家的支持让我一直心怀感谢 。
古琴的形制 , 传统记载有五十余种 , 常见的不过十来种 。 我仿制过仲尼式、伏羲式、落霞式、连珠式、神农式等 , 自己创制的有混沌式、宝瓶式、嵇康式、莫邪式等等 。
在创制和修改琴式的过程中 , 我渐渐悟到一个道理:琴式是可以无限创新的 。 历朝历代的琴式都与那个时代的审美趣味息息相关 。 我是唯美主义者 , 总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喜爱的东西糅进琴的制作中 , 比如我琴面的漆纹 , 就多少带了些中国传统写意画的风骨 , 成为我斫琴的风格之一 。
(六)
琴 , 是乐器 , 是传达“美”的乐器 , “审美”之于斫琴便是重中之重 。 何为琴之美?于我来说 , 一言蔽之:承先贤之遗韵 , 融时代之流芳 。 就斫琴而言 , “美”的基础是建立在音色之上的 。 音色 , 是琴之为琴的根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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