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在|触乐夜话:击穿“心之壁”

触乐夜话 , 每天胡侃和游戏有关的屁事、鬼事、新鲜事 。
花在|触乐夜话:击穿“心之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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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小罗
我写的第一篇的长文章里有两位受访者 。 那是在学校选修的一门课程的作业 , 也是我第一次写纪实的长报道 , 因此费了相当多的心血——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花在采访上的 。
没记错的话 , 我一共做了5次语音采访 , 算上打字聊天 , 加起来肯定超过了10个小时 。 当时 , 我的想法美好得冒泡:透过采访走进别人 , 体会受访者的情感 , 理解他们 , 最后和他们达成共情 , 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 。
我真诚地觉得 , 采访是一个走进别人生活的借口 , 而且是绝佳的 。 这本身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 抽离自己 , 体会别人 , 就像一个冷峻的侦探 。 媒体工作者的身份是特殊的 , 游走在人群中 , 听别人的故事 , 有所感悟 , 然后写一点东西 。
“生活里最可贵的就是理解 , 而我都理解他们了 , 一定能建立某种关系吧 。 ”这种想法萦绕在我的心头 , 持续了很久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 我特别渴望受访者的理解——不只是“理解受访者” , 还要“受访者理解我” 。 现在想起来 , 背后的逻辑其实是 , 如果能做到“被理解” , 那岂不是早就体会了对方的情感?我在心里渴望同等的理解 , 我关注了别人 , 也期待别人回过头来看到我 。
从那时开始 , 我可能就对采访期待过多了 。 聊过几次后 , 我就把受访者当作朋友看待 , 为了和他们共情 , 把自己摆在了和他们相当靠近的位置 , 结果吃了不少瘪 。 那篇长报道的最后 , 我和受访者闹僵了 , 其实何止闹僵 , 简直是一场灾难 。 因为我擅自把他们当作了朋友 , 提出了一些需要他们付出的要求 , 而站在受访者的位置 , 显然已经无力回应了 。 可是我还冲着他们呐喊:“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行呢?因为换我受访就一定会答应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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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录音是一件麻烦事
这种态度后来投射到了生活中的诸多方面 。 我把自己打开 , 鲜有保留地付出 , 所以没有理由地认为 , 别人也该反过来 , 用同样的态度对我 。 现在想来 , 自我感动是一个可怖的漩涡 , 让人不自觉地做出极过分的事 , 并认为理所应当 。
后来我就不期望别人的回馈了 , 或许本来也该这样 , 想要付出的人就默默付出 , 索求回报会为难别人 。 理解也一样 , 理解别人就好了 , 哪又总能被遇到的人理解呢?
后来的许多次采访中 , 我刻意地把自己的位置往后靠 , 至少在采访开始总是如此 。 像是一种自我保护 , 保持一定的距离 , 对所有人都更好 , 过分的热切和真诚反倒带来压力 。 我遇到过和善的人 , 也碰上了自私的人 , 有时候我忽然意识到把手伸得太远 , 于是又缩回来 。 离得更远了 , 但总不会伤到自己——也不会伤到别人 。
可是又有许多瞬间 , 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喊 , 拼命地喊 , “世界不该这样” 。 无论是在前天的那篇报道里 , 还是在最近的“触乐夜话”栏目里 , 我好像总是在表达对生活的失望 , 可说出来后又能怎么样呢?世界就是这样——结果已经定死了 , 像一块大石板拍在地上 , 牢固无比 。 这件事我写来写去 , 仍然是一滩死水 , 没一点动静 。
但还是要做出选择呀 。 直到今天 , 我依然乐观地、近乎理想化地相信——甚至都有点盲目了 , 但我还是粗鲁地认为——善良、柔软的人还是应该保持这样的特质 , 而真诚也该是一种相当坦诚的情感 。 展示它们会让自己偶尔受挫 , 可是只要坚持去做 , 周围一样温柔的人就会像磁铁一样被吸引过来 。 而我只有在和他们相处时能成为真实的我 , 也是那个心中最渴望成为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