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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家鸿
范墩子的长篇小说《抒情时代》是一条河流 , 一条关于成长的河流 。 河面上 , 有阳光照耀下的波光点点 , 有柳条摇曳下的荫凉一片 , 有小舟停泊时的宁静安谧 , 有狂风吹来的浪涛卷起 。 成长 , 从未有单一的调子与感受、不变的节奏与旋律 , 或起或伏、或急或缓都是独一无二的故事 。
温暖源头的追溯
【张火箭|文学评论|温暖、孤独与生命记忆】在范墩子的笔下 , 生命没有贵贱之分 , 理想没有高低之别 。
郭金龙买下摩托车且不忘炫耀之事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之后 , 村人纷纷南下广东淘金 , 骡子是其中的一个人 。 他们都为了和郭一样有摩托车开 , 有好日子过 。 与选择趋向一致的众人相比 , 想要考学离开村里的杨大鹏与想要种田致富的张火箭并不见得更高贵 。 杨大鹏与张火箭一边唱着《月亮爷》一边流下热泪 , 目送骡子乘坐的大巴车消失在前方 。
《抒情时代》以杨大鹏、张火箭、骡子三人的成长经历为线索 。 这条线索的源头就是他们之间常常带着戏谑、挖苦、嘲讽的言语状态 。 言者无所谓 , 听者不在意 。 从口中道出的甚至带着些粗鲁的言语 , 营造出的是轻松、愉悦的友情气氛 。 多年以后 , 这样的气氛无疑更加令人怀念 。 那是乡村少年生命原初状态的展现 , 纯净至极的友情 , 容不得半点杂质掺和其中 。
在逐梦的道路上 , 他们是互相支持的友伴 。 骡子对郭海洋的欺负 , 很显然是对郭金龙不借摩托车的报复 , 虽蛮横、无理、霸道 , 却也透着些许温暖 。 村镇的值得怀念 , 这是缘由之一 。 摩托车比赛的失利在赛前已然注定 , 比赛结束后骡子的低头无言、杨大鹏的口嚼野草 , 都是友情的见证 。 失利后的张火箭被村人嫌弃甚至鄙视 , 而好友对他是不离不弃的 。
向着南方追着金钱跑的村人 , 集体无意识地合力创造出的是杨大鹏成长岁月中的乡村环境 , 他们对郭金龙的追捧、对张火箭的嘲讽与远离、对杨梅的揣测与不解、对现代化生活的热衷、对城市的强烈渴望 , 无疑都给少年或深或浅、或近或远的启迪 。 没有名字的他们 , 不应成为被忽视的存在 。 村人是一面镜子 , 可以照出少年的面相与心境;村人是一种氛围 , 让他原本趋静的心竟也有些焦灼、躁动;村人是社会的缩影 , 提醒着潮流的变迁 。 这些影响点滴入心 , 是小说中不必明确呈现的存在 。 这一份温暖 , 在年深日久之后的回望时 , 才会愈发浓烈 。
成长注定是孤独的
成长是生命的主题词之一 , 是所有人都必须面对的精神命题 。 推动人主动并快速成长的 , 无疑是理想或目标 。 用铁丝、木棍、树枝搭建起的树杈巢穴对于杨大鹏来讲 , 仿如摩托车对于杨大鹏、南下的绿皮火车之于骡子 , 都是他们走向理想的起点 。 他们都有理想 , 但是理想的去处却天差地别 。 平日里 , 骡子、杨大鹏、张火箭三个人看似形影不离 , 然而他们仨却各有一个独立的世界 , 另外两人皆进不来 。 友情再炽热 , 都无法抹去生命孤独的本质 。 与孤独常年做伴的是杨大鹏的妹妹杨梅 。 父亲南下多年杳无音讯 , 是她愈发孤单的第一步;哥哥外出求学并且定居西安 , 是她更加孤单的第二步;奶奶的病逝 , 则让她在村里彻底无依无靠 。
与杨大鹏的外出求学、骡子的南下打工不同 , 张火箭选择的是留守村镇 , 种田养家 。 十年二十年过去了 , 村人逃离的脚步并未停止 , 城市的扩张日益夸张 。 乡村正是城市建设劳动力的补给地 。 “他们就像城市里的蚂蚁 , 到处爬 , 爬到哪里 , 盖到哪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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