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回望 | 中国电影之进击的女导演黄悦|电影|艺术片|中国|题材

文 | 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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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爱情神话》在电影人圈子和影评人圈子里引来一片赞誉，坐稳了年度国产片口碑第一的位子。该片编剧兼导演是91年出生的太原人邵艺辉，她借一个中年离异男的视野，俏皮又达观地写尽了2020年代的饮食男女。
年初，《你好！李焕英》跑成影市大黑马，一口气拿到54亿元票房，考虑到题材、成本、发行方式，其实它才堪称迄今为止的中国最卖座电影。该片导演兼编剧是82年出生的襄阳人贾玲，她重构了自己的家庭故事，以直白而浓烈的情感赚足了全国观众的眼泪。
秋天，《第一炉香》上映，虽然差评如潮，但敢于挑选如此的题材，而且又能激起两岸三地及海外知识分子集体大讨论大联欢的，最近20年里扳着指头数，也不过这几次：《英雄》、《色|戒》、《一代宗师》、《刺客聂隐娘》以及《黄金时代》——而47年出生的香港人许鞍华，一个人就在这个榜单上出现了两次：她的坚持，她的失败，都让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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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鞍华在《第一炉香》片场。
今春的《我的姐姐》，辛辣犀利，在一堆哭片笑片甜片打片里，显得十足异类。该片导演是86年出生的铜陵人殷若昕，她和编剧、同为86年出生的成都人游晓颖，联手扯下了当下国产片中那面又忠又孝的锦旗，难得地把严肃、尖刻的社会议题又一次跟“中国电影”挂上了钩。
——是的，这四部显然应当归为2021“现象”的电影，核心创作者都是女性。
而且，重要的是，她们拍的都是“小片” ，聚焦的无非是家庭、婚恋这些人生日常，换言之，她们拍的都是家庭片，或者说，都是传统定义上的文艺片（非“艺术片”）。她们都没有去触碰当下最时髦或最正确的那些题材，亦即众多男导演趋之若鹜的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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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姐》关注家庭话题。
所以，作为一个中国的影评人，回首这一年，我很欣慰于她们的成就，也很感激她们，至少让戾气越来越重、道学气越来越浓的“中国电影” ，还留住了三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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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件触动我的事情是，上周举办的首届minute国际短片节，头奖共计四个（最佳剧情、最佳动画、最佳纪录、最佳艺术），而恰恰本届的这四位得主，都是年轻女孩子。
这当然有一定的巧合，然而却也特别说明问题：尤其到了此时、此地、此刻，女性比男性更能拍出好片子。
获得最佳动画短片的《最终稿》，就是一个上佳的例子：一个送餐上门的咖啡馆打工女孩，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被一个诡秘的女作家写进了她的小说里，而到了后来，观众还会发现，这一段情节其实似乎是出自另一位潦倒男作家的笔下，但是，等等， “故事套娃”搞不好还有再上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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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稿》获得了首届Minute国际短片节年度动画短片奖。
短短8分钟，细节丰富、悬念迭生，在形态上，它是皮克斯式的明快手绘插画式画风，而内容是《盗梦空间》及《黑客帝国》式的庄周梦蝶层层嵌套，在表达上，实则是年轻女性的人身安全焦虑。从剧本到绘制到导演到剪辑，全由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硕士生、95年出生的成都女孩黄悦一人包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