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金槐|我认识的安金槐先生

安金槐|我认识的安金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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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片纪念安金槐先生
安金槐先生是我敬重的著名考古学家 。 先生长我16岁 , 是我的前辈师长 , 又是我学业上的朋友 。
安先生于1950年进入河南省文管会 , 开始从事文物考古工作 , 1952年曾参加由文化部、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和北京大学联合举办的“第一届全国考古人员训练班”进行深造 。 我1956年9月考入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学习考古 , 上学期间 , 邹衡先生在讲授《商周考古》时 , 多次提到安金槐先生的名字 , 课上指定的参考书很多 , 其中安先生主笔的《郑州二里岗》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参考书之一 。 那时节 , 学生的生活很清苦 , 全靠每月12元5角的助学金维持生活 , 但我还是咬牙用节省下来的钱买了一本《郑州二里岗》 。 这本考古发掘报告 , 常读常新 , 一碰到有关早商的问题 , 我就要拿来读一读 , 还画了不少图 , 做了许多卡片 , 到现在也不知道翻过多少遍了 。 1961年7月我毕业留在考古教研室当老师 , 当时的考古教研室主任苏秉琦先生找我谈话 , 要我侧重搞东周考古 , 而我的兴趣却一直在夏商 。 记得暑假回家 , 我还跑到老家村后窑场的取土坑去调查 , 拣到过不少文化层中出土的早商陶片和石器 , 正是受了《郑州二里岗》的影响 。 以后我带学生到河南参观实习路过郑州 , 又多次亲耳聆听过安金槐先生给学生讲课 , 他那铿锵有力又带有浓重乡音的话语至今犹在耳边回响;看过他主持的郑州商城发掘工地 , 他在探方里跳上跳下、又用小手铲刮来刮去分辨地层的身影 , 仿佛就在昨天 。 我的亲身感受是:安金槐先生和我在北大的老师一样 , 也是一位名副其实地引领我一步一步走进考古学科大门的老师 。
我对安先生敬重有加 , 神交已久 , 但真正认识安先生却是1961年我毕业开始工作以后 。 1961年我毕业时 , 我的同班好友郑杰祥、杨育彬都分到了河南省文物研究所(现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 后来郝本性(研究生)毕业也到了那里 。 第一次去拜访安先生 , 已不记得是杨育彬还是郑杰祥领我进的安先生的办公室 。 刚开始 , 我很局促 , 可安先生一开口 , 他那和和气气的态度 , 一下子就打消了我心中的不安 , 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 大概是因为我和安先生都在考古这个圈子里 , 同对夏商考古有兴趣 , 再加上同是河南老乡 , 又有师生情谊 , 自此之后 , 我每次回家探亲或者出差路过郑州 , 只要有机会都会去看望安先生 。 安先生的文章一出来 , 只要是夏商考古这一段的 , 我没有不拿来先睹为快的 。 每次见到先生 , 他总要对我鼓励一番 , 介绍河南考古有什么新的发现 。 我向他请教问题 , 他总是意趣盎然不厌其烦地向我讲解 , 同我讨论 。 特别是1996年国家“九五”科技攻关重大项目“夏商周断代工程”启动之后 , 我和安先生都是专家组成员 , 安先生任“商前期年代学研究”课题组组长 , 我负责各考古课题、专题之间的协调 , 见面的机会更多了 , 在一起开会研究问题的时间更多了 , 共同的爱好 , 共同的目标把我和安先生连得更紧了 。 从这个意义上说 , 我和安先生又是真正可以开诚布公讨论问题的朋友 。
我不敢说我比长期在安先生身边工作的人更了解安先生 , 但在我和安先生交往的过程中 , 我深深感到安先生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很多 , 尤其是以下三个方面 。
【安金槐|我认识的安金槐先生】第一 , 长期坚持田野考古工作 , 真正体现了现代考古学实践性的学科特色 。 除“文革”被下放劳动外 , 其余的时间 , 安先生大多在野外调查发掘 , 要不就是整理材料写报告 , 几乎没有干过考古这一行以外的事 。 50年来 , 河南省的许多遗址 , 无论地处豫东、豫西 , 还是豫北、豫南 , 都留下了他的足迹;许多重要考古发现 , 上至旧石器时代 , 下至宋元明 , 都有他的参与 。 1996年秋 , 我到郑州和安先生、杨育彬等人商量“夏商周断代工程”“商前期年代学研究”课题“郑州商城遗址的分期与年代测定”专题如何开展工作 , 当时安先生已75岁高龄 , 拼劲依然不减当年 , 为了从地层上验证商城的始建年代 , 毅然提出由他领头再把以前发掘过的东城墙下压着的一个灰坑挖开 , 只是后来因为别的缘故 , 没有实现 。 1997年、1999年安先生抱病主持和参加了分别在郑州、偃师等地召开的“夏商前期考古年代学研讨会”和“商前期年代学课题考古成果交流研讨会” 。 2000年初在住院治疗期间 , 他还在病榻上审定修改倾注着他大半生精力的《郑州商城发掘报告》 。 我曾经说过 , 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认为考古学是一门发现者的学科 。 只要迈开双脚 , 走到田野 , 肯于动手 , 就会有所发现 , 有所收获 。 安先生的绝大部分论文都来自他亲自参加和主持的考古调查发掘 , 安先生的学术成就是以他长年累积的田野工作基础作为坚实支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