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寿裳$鲁迅最后一天:请内山完造为其寻医,死前写作的右手两指头已发紫( 五 )


许寿裳$鲁迅最后一天:请内山完造为其寻医,死前写作的右手两指头已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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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与许广平为了让鲁迅不担心自己,许广平便在鲁迅对面斜靠着床脚休息了。许广平并不敢真的休息,她甚至并没有闭眼,这期间,鲁迅几次抬头看她,而她也照样看向他。鲁迅似有话想对她说,可每次,他都什么也没说便再次躺下了。鲁迅几次这样反常地动作后,许广平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她突然想:他是不是预感自己不行了。这话,许广平当然不敢问鲁迅,她只努力装出轻松的样子,她想用这种方式告诉鲁迅:你会没事的。许广平再去给鲁迅擦汗时,他再次握紧了她的手。可许广平却不敢回握他,她怕刺激他难过,所以她再次轻轻松开他的手替他盖好了棉被。“不曾回握”后来竟成了许广平一生的遗憾,鲁迅去世一个月后她说:“后来回想:我不知道,应不应该也紧握他的手,甚至紧紧的拥抱住他。在死神的手里把我的敬爱的人夺回来。如今是迟了!死神奏凯歌了。我那追不回的后悔呀。”死神来了,他是在19日凌晨跟着黑夜一起来的。凌晨时,鲁迅最后一次起床小解,当时的他看起来有些烦躁,再次躺下后他频繁地推开棉被。看护见了只好说:“你现在心脏十分贫弱,不可乱动”。听了这话后,鲁迅才不大推被子了。凌晨五点时,鲁迅的喘息声竟越来越轻了。许广平察觉到了反常,看护再次给他进行了注射,而且这次注射时,她的动作看起来比平常更迅速。注射完后,看护转头请许广平去请医生。临走时,许广平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鲁迅,只见此时的鲁迅已经头稍朝内,呼吸也非常轻微了。许广平再回来时,床上的鲁迅已经没有动静了。但她并不知道事情究竟有多严重,他们让她呼唤他,她便大声地唤他。可这一次,不管她怎么喊,鲁迅也没有任何反应了……后来的许广平在讲述生离死别那一刻时叹道:“他们要我呼唤他,我千呼百唤也不见他应一声。天是那么黑暗,黎明之前的乌黑呀,把他卷走了。黑暗是那么大的力量,连战斗了几十年的他也抵抗不住。”鲁迅终究没有熬过那个漫长的黑夜,他在年55岁这年,便彻底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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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遗容鲁迅没有来得及和许广平道别,自然也没有来得及和楼上唯一的儿子周海婴道别。清晨,周海婴从沉睡中醒来时,便觉出那个早上与平日的不同。当时的天已大亮了,可却没人叫他起床。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在上学路上,正在他诧异帮佣许妈为何没叫他起床时,许妈已到了三楼,见到刚穿好衣服的周海婴后,她便道:“今朝侬勿要上学堂去了。”7岁的周海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惊诧地问:“为什么”。许妈红着眼说:“爸爸没了,侬现在勿要下楼去。”周海婴听完哪里肯不下楼,当即他便蹬蹬地跑下楼急促奔向父亲房里去了。周海婴进到父亲房里便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低沉感,他两眼直直地看向床上的父亲:他依旧像平日里经过一夜写作后沉睡了一般。许广平见到儿子后流着泪将儿子拉了过来,她紧紧搂着儿子,生怕再失去什么。一种无以言说的悲凉笼罩着年幼的周海婴,他紧紧贴着母亲无声地流着泪。良久,她听到母亲许广平的声音:“现在侬爸爸没有了,我们两人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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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广平与周海婴周海婴到达鲁迅房间不久后,鲁迅的房间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有录制电影的,有拍摄照片的,还有给死后的鲁迅做面模石膏像的……因为走得匆忙,鲁迅没有留下遗言。但鲁迅却并非真的未留下任何遗言,实际上,在他去世前几个月他便偷偷地写好了遗言,只是,他的方式依旧非常“鲁迅”:他用一篇名叫《死》的文章里。《死》写于鲁迅病重之际,它被发表在了《中天》杂志1936年第2期,时间是当年9月5日,即鲁迅辞世前一个多月。在文中,他写到:“……欧洲人在临死时,往往有一种仪式,是请别人宽恕,自己也宽恕了别人。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倘有新式的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一想,决定: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都不宽恕。”在这篇文章里,鲁迅还亲自为自己拟定了七条遗嘱,这七条遗嘱的前三条是交代自己死后的殡葬事宜。大意是:“赶快收殓,埋掉拉倒,不做纪念,丧事也不收钱”。遗嘱的第四条显然是写给许广平,他说:“四、忘记我,管自己的生活,倘不,那就真是糊涂。”许广平后来将《死》中的这句话,当做了鲁迅留给她的遗嘱。《死》中的第五条遗嘱无疑是写给儿子周海婴的,他说:“五、孩子长大,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情过活,但不可以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鲁迅的这条遗嘱一直被儿子周海婴牢记在了心里,长大后,自认为无甚才能的他选择了无线电专业,自北京大学物理系无线电专业毕业后,他从事了相关领域的工作并最终成为了中国的无线电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