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笼中鸟为何歌唱 因为它心中有歌( 二 )


海外写作往往单兵作战 , 偶尔凑上一桌 , 在休斯敦或纽约城找个馆子聚上一次 , 已属难得 , 不要说混圈子坛子 , 这倒也让写作具有了一定意义上的纯粹 。 海外写作可以发表于少量海外报刊 , 如《侨报》《世界日报》 , 自我出版更为容易 , 也少受局限 , 这是好事 。 弊端是以中文写作 , 题材如专注海外 , 国内读者缺乏基于阅历的共情 , 也就难以产生共鸣 。 中文的潜在读者 , 和消费品的市场一样 , 大多在国内 。 一出国 , 影响力自然腰斩 , 兴许不及同类作家百分之一 。 于是海外作家也喜结群 , 抱团取暖 。 无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 一遇到美国大选 , 作家也是左中右排队 , 吵得一团糟 , 也是一大奇观 , 本身就值得大书特书 。
近年改变海外写作有两件事 。 一是网络写作流行 , 打破了固有的界限 , 使得太平洋变成了大池塘 , 国内圈和国外圈界限开始模糊 。 例如 , 何袜皮是百万级微信公众号“没药花园”的主笔 , 主打犯罪悬疑推理 , 倒也形成了自己的一个天地 。 不少作家放弃了纯文学的写作 , 去从事更有赚头的知识付费类写作了 。
另一件是疫情 , 疫情打破了地域的区别 , 使得作家和读者、作家和出版界、作家和作家之间 , 有了新的链接可能 。 对于矢志成长的作家来说 , 新的机会俯拾皆是 , 只是人们忙于应对疫情给生活带来的种种冲击 , 对这些视而不见而已 。
在纯文学方面 , 海外作家用中文写作 , 不同的是跨文化的生活阅历 , 让人对过去的体验重新建构时 , 有了新的审视 。 定居休斯敦的陈瑞琳写的小说《见面》 , 故事紧凑诱人 , 且色泽温暖 。 纯真的爱毕竟不是俯拾皆是 , 在中年的沧桑之后 , 相逢一吻总让人老泪纵横 。 同样 , 物理距离也产生心理距离 。 阅历和阅读的变化 , 使得同母所生的手足 , 渐渐成为陌生人 。
旅日小说家黑孩的《百分之百的痛》则是对传统亲情的一种反拨式的反思 , 掀开了传统伦理关系光鲜的地毯 , 让人看出底下的不洁与不堪 。 流离海外 , 夹杂在文化差异、国情差异、代际差异之间的诸种无奈 , 也会引起类似处境者共鸣 。 凌珊的《那些照亮我们世俗的光》 , 在闺蜜之间的家常中 , 写出海外生活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 和海外婚姻中的冲突与无奈 。
从国内生活连根拔起 , 到海外重新开始 , 谁没有一番曲折?没在海外生活过三五载 , 也难解个中滋味 。 小说里的故事 , 常有读者猜测是不是作者的真实经历 。 胸中块垒 , 有人以酒浇之 , 或以文化之 。 每个人心里头都有些纠结 , 可以说都揣着一部作品 , 不掏不快 。 如玛雅·安吉所言:你知笼中鸟为何歌唱?因为它心中有歌 。
【身份|笼中鸟为何歌唱 因为它心中有歌】如今海外写作 , 过了“洋插队”的奋斗叙事时代 。 《海外华语小说年展2020》可贵的是 , 在更为平淡而真实的海外叙事中 , 反观海外的人生 。 写作者中不少作者和我同龄 , 芳华年代定格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 。 那年头一听作家就肃然起敬 , 写作者对写好小说存有理想与追求 。 现如今 , “作家”头衔不值钱了 。 与此同时 , 新出来的读书人 , 在国内完成了各种标准化考试 , 已经元气大伤 , 谁知到了美国大学 , 又入虎穴 , 写paper给写残了 。 能发篇朋友圈 , 写三两句话就不错了 , 通常一串表情符了事 。 至于有一定篇幅的写作 , 哪有这闲工夫?夏商邀展的这帮人 , 搞不好就是旧式文化圈的“遗老”了 。 看看他们的文字吧 , 也算是见证了一个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