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一级演员、北京舞蹈学院青年舞团演员华宵一:跳舞的一刻是刹那也是永恒( 三 )


在北京舞蹈学院上大学期间 , 因为成绩优异 , 她作为交换生 , 前往纽约 。 在纽约 , 她如饥似渴地去各个剧场看演出 , 吸收不同舞种的养分 。 一次演出 , 她看到世界编舞大师阿库让·汉(Akram Khan)的现代舞作品 。 她记得 , 舞剧《源》(DESH)中 , 他独自一人在舞台上跳了一个半小时 , 那种“丰富有意趣的身体语言 , 自由而独立的表达”让她震撼 。 或许就是这场演出 , 埋下她与阿库让·汉合作《一刻》的缘分 。
2017年 , 华宵一25岁 , 决定去做和以往不同的事 。 她不甘于只在舞台上演绎古代美好的女子 , 作为一名舞者 , 她想要演绎对生命的理解 , 演绎自己 。 这位说干就干、雷厉风行的北方姑娘 , 找到北京舞蹈学院副院长许锐 , 国内顶尖编舞家高成明 , 曾在荷兰舞蹈剧院(NDT)担任编导、资深舞者、自由编舞家娄梦涵 , 跑到英国 , 请来阿库让·汉 。 那些曾经让她为之心旌摇荡的感动瞬间 , 她一一留存在心底 , 当机缘到来之时 , 她将那些储存很久的想法、心动的时刻打捞出来 , 让它们在舞台上继续生长 。
“我想实现一次自我突破 , 尝试用不同的语言表达方式 , 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丰富 。 ”华宵一直言不讳 , 现代舞的表达方式 , 对于跳了十几年古典舞的她来说是陌生的 , “韵律和起承转合都会不一样” 。 这种不同不仅体现在肢体 , 想表达的思想、所处时空都会不同 。 她曾有一个形象的比喻 , “以前像在古代说文言文 , 现在是到了现代 , 要说白话文” 。
对于一名在古典舞中取得骄人成就的舞者而言 , 转换并不容易 , 人皆有惯性 , 身体也有固有记忆 。 “一开始 , 怎么做都觉得很别扭 , 感到自己是刻意去做动作 。 因为当一个动作发力对了 , 或恰到好处 , 自己会很舒服 。 ”华宵一的倔强与不服输模式开启 , 越是不容易 , 越要去挑战 , 当初选择跳现代舞不就是想要某种挑战吗?她并不畏惧 。 古典舞与现代舞的转变 , 需要很长时间适应 , 这个过程 , 也是逐渐找到自己的过程 。 从最初的别扭感 , 到后来如鱼得水 , 华宵一仿佛也藉由此 , 重新认识了自己 。
2017年 , 舞剧《一刻》由四部独立舞蹈作品构成——《眺》《独自起舞》《未完》和《滑》 。
作品《眺》 , 极有东方美学中留白意味 。 华宵一身着白衣随风而舞 , 颇有“飘飘何所似 , 天地一沙鸥”的意象 。 华宵一表示:“在强烈灯光下 , 我觉得整个世界只有我 。 身体在宇宙里 , 被风一片片吹掉 , 像毁灭与重生 。 ”这一强风与灯光的设计 , 是高成明别具匠心的结果:集中的一束光打下 , 全场焦点只有舞者 。
娄梦涵担任《独自起舞》编导 。 编者与舞者相遇 , 灵感可遇不可求 。 在娄梦涵眼中 , “宵一是一个善于思考的舞者 , 她的身体没有一刻的放松 , 大脑也从未停止运转” 。
阿库让·汉被誉为“21世纪舞坛第一传奇” , 此前与东方舞者合作 , 仅限于参与中国台湾云门舞集的编舞 , 与华宵一合作是他与东方舞者的再度惊喜相遇 。 在《未完》的编排中 , 他融入自己对于“记忆”的思考:他想表达的 , 是人们如何看待自己的过去 。 在舞蹈中 , 华宵一引入一个黄衣小女孩 , 以摇铃警示 。 这是华宵一的记忆触点 , 那个黄衣小女孩就是过去的自己 。 一如阿库让·汉所言:“我们慢慢老去 , 离人生终点越来越近 。 但与此同时 , 我们距离自己的过去、自己的记忆也越来越近 。 ”华宵一对于《未完》的解释也颇有深意:“《未完》 , 是我与这个世界的交流 , 是我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