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世的时候 , 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 , 人的一生 , 必须交两个朋友:一个医生朋友 , 一个懂金融的朋友 。 父亲的叮咛确实是经验之谈——懂金融的朋友 , 我没有交往到;但是 , 我确实交过几个对我很好的医生朋友 。 他们守护着我和家人的健康 , 也守护着我的精神家园;即使在病中 , 有他们在身边 , 我的内心 , 少了一份阴霾与惶恐 , 多了一抹亮光和坚定 。
十五六岁 , 初中毕业 , 我就做了农民 。 由于身体孱弱 , 承受不了繁重的体力劳动 , 十七岁那年我就病倒了 , 且一病就是半年多 , 总不见好转 。 病倒的第二年夏收前 , 宝鸡市中医学校的两位老师来到我们村支援夏收 。 有一位老师给我开了一服中药 , 我吃了几次 , 有好转 。 那个老师给我治疗了几次之后 , 我和他成了朋友 。 我记得 , 当时他三十多岁 , 圆脸 , 笑模笑样 , 白白净净的 。 他送了我一本《赤脚医生手册》 , 一本《中医学概论》和两本中医方面的小书 。 一个多月以后 , 我的身体在复原 , 我也自学起中医来 。 令人惋惜的是 , 我没有留下这位老师的通讯地址 , 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 只知道他姓任 , 一村人都叫他任老师 。 这是我交往的第一个医生朋友 。
我的第二个医生朋友是我们村里的赤脚医生刘正奇先生 。 在做农民的日子里 , 无论家里的任何人生了病 , 还是我自己病倒了 , 他都随叫随到 。 雷雨交加的酷夏 , 寒气逼人的冬夜 , 只要我叩响了他的门 , 他从没推辞过 。 他对我是这样的 , 对村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 他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农村医生 。 上世纪90年代 , 我带着妻子、孩子进了城 。 进城时 , 我跟他交代:“我的父亲如果病倒 , 你尽管给治疗 , 不要收钱 , 我从省城回家 , 一次性结账(父亲和弟弟一家过日子) 。 ”他说:“你放心吧 , 没问题的 。 ”有了他这个医生朋友 , 我肩上对父亲的责任减轻了不少——可以说 , 他在替我尽孝道 。 他既是我的朋友 , 也是我的恩人 。
在省城的陕西省第二医院里 , 我有几个年轻的医生朋友 。 因为我供职的陕西省作家协会距离省二院只有几百米 , 我和单位的大多数同事一旦生病 , 就去省二院就医 。 久而久之 , 我和给我治疗的年轻医生成了要好的朋友 。 他们是心脏介入科的小罗、小强、小冯和女医生王桂霞 。 他们学历高 , 医术好 , 有很强的责任心和人道主义情怀 。 他们是我的朋友 , 也是所有就医者的朋友 。
在刚过去的那个寒冷的冬天里 , 新冠病毒困住了西安 。 西安的所有社区被封控了 。 倒霉的是 , 我感冒了 。 由于室内外温差大 , 下楼排了几次队 , 导致我重复感冒 , 而且心理负担太重 , 夜不能寐 。 我家里没有任何备用药 , 于是 , 我打电话求助在省二院上班的医生朋友罗强健 。 小罗对我进行了耐心的电话诊疗 , 给我开完药后 , 又自己掏钱买来药 , 亲自给我送到了我居住的北郊 。 他知道我有冠心病 , 叮嘱我不能停常用的药物 , 不要有心理负担 , 并嘱咐我注意起居饮食 。 在小罗的关切下 , 我的感冒日渐好转 。
我跟其他朋友说 , 有个医生朋友真好 。 而且 , 我和我的医生朋友之间从没有拉拉扯扯的关系 。 小罗医生没喝过我一杯酒 , 抽过我一支烟 , 吃过我一顿饭 。 我们是干干净净的朋友 , 纯粹的朋友 。
【父亲|我的医生朋友】朋友的意义在于情感上的相通 , 精神上的相互依傍 , 生活上的相互帮助 。 我总觉得 , 我得到的医生朋友的帮助多 , 欠下了他们一份情债 , 有一种内疚感 。 我对我的医生朋友小罗如是说 , 小罗说:“冯老师 , 你千万不要那么想 , 朋友之间不存在讨价还价 , 不是半斤对八两的事 。 你送我的作品是精神食粮 , 是无法折合成价钱的 。 ”可见 , 我的医生朋友是没有丝毫世俗的想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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