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房间里的玫瑰花都一起带走了
但科恩戈尔德绝非写时尚小调儿串烧的平庸甜俗之辈 , 《死城》也自有其深刻所在 。 唯其如此 , 才有上世纪后期开始渐成气候的科恩戈尔德作品的挖掘复排与演出 , 一如20世纪的人们仿佛重新发现马勒 , 门德尔松向莱比锡人民重新展现巴赫 。
《死城》的故事并不复杂 。 比利时小城布鲁日 , 中年男子保罗在妻子玛丽过世之后 , 始终无法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 , 家里的一应陈设都保持着妻子在世时的布置 。 保罗近乎虔诚地保留着亡妻的金色头发 , 那对保罗是圣物般的存在 , 圣洁、唯一而不容亵渎 。 而安放头发的房间 , 则是保罗心灵的圣地 。
这样沉闷而一成不变的生活 , 随着舞女玛丽安塔的出现发生改变 。 年轻的玛丽安塔热情活泼 , 对世界充满好奇和期待 , 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 最重要的是 , 她的容貌酷似亡妻玛丽 , 甚至连玛丽安塔这个名字 , 都与玛丽有某种奇妙的对应 。 喜出望外的保罗几乎把玛丽安塔当作亡妻复生 , 随着玛丽安塔走进保罗的生活 , 一切也仿佛重新回到了玛丽在世时的样子 。
一天 , 保罗发现玛丽安塔翻出亡妻的金色头发在家中狂舞 , 保罗冲上去制止玛丽安塔 , 并在惊诧与愤怒之下用亡妻的金发把玛丽安塔勒死在床上 。 又惊又累的保罗随后沉沉睡去 , 醒来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 本应死在床上的玛丽安塔已不知去向 。 正在保罗分不清刚才的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的时候 , 玛丽安塔走了进来 , 刚才不过是保罗的一个梦 。 但玛丽安塔已决定离开保罗 ,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影子 , 而保罗仍然和亡妻生活在一座死城之中……
表面看来 , 《死城》讲述了一个老生常谈的故事:沉迷、诱惑与救赎 。 但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 科恩戈尔德和《死城》的幸与不幸 , 都在于他的出身与时代 。 《死城》首演于1920年 , 那年科恩戈尔德23岁 , 却已经是欧洲大陆的“老作曲家” , 是欧洲音乐界公认的神童 , 此前10年 , 13岁的科恩戈尔德的作品《雪人》在维也纳宫廷歌剧院引起轰动 , 但仅仅靠神童之名 , 显然解释不了《死城》同一天在汉堡和科隆两地首演的盛况 。
《死城》第一次亮相时 , 世界刚刚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 这是人类历史上资本主义文明第一次浩劫级别的集体疯狂和彼此屠戮 , 而自诩文明中心的欧洲 , 也第一次变成史无前例的屠场 。
如果尼采此前“上帝死了”的呼喊还被看成书斋里的疯魔 , 现实的枪炮声和淋漓鲜血则活生生给欧洲人上了一课:之前所有可以信托和依靠的 , 瞬间破灭 , 而新的信托和依靠在哪里 , 以及如何建立 , 仍全然没有方向 。
尽管这之后的历史 , 让欧洲人一度看到了一抹短暂的阳光 , 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欧洲确乎经历了梦一样的繁荣 , 这梦境一直延续到二战爆发 , 延续到变本加厉的野蛮让茨威格们的欧洲彻底沉没 。
但《死城》首演时的欧洲 , 即使连这样的回光返照也还没有看到 , 刚刚经历了巴黎和会 , 仍然沉浸在战后无边的伤感和幻灭里 。 所以 , 《死城》中从中世纪就被讲述过无数次的沉迷、诱惑与救赎的母题 , 也就有了更为复杂的意味 。
观众最先看到的 , 是一个始终走不出亡妻阴影的男人 , 让一个爱她的女人终于看清真相绝望而去的故事 。 但对亡妻的一往情深却丝毫无法让人感动 , 只看到亡灵的阴影如何在现世游荡 , 无处不在又无以摆脱 。
进一步 , 我们在保罗和玛丽安塔的揪扯中 , 看到人的理性甚至神性与本能天性之间的反复纠结和最终不得解脱 。 玛丽安塔身上饱满到溢出舞台的年轻女人的生命和欲望 , 一度几乎成为保罗和她离开死城的希望 , 但最终的结果是玛丽安塔不仅离开了保罗 , 甚至连房间里的玫瑰花都一起带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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