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诗歌之路 , 则是受到我的一位诗人堂兄的影响 , 在我读中学时 , 他是安徽颇有影响力的青年诗人 , 他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一些诗就是以现在的眼光看也是很出色的 , 而且他为人谦和、低调、有风度 , 在亲友中备受尊敬 。 我和他年龄相差较大 , 直接的交往其实很少 , 但作为我少年时代的“偶像” , 显然在无形中将我引上了文学之路 。
至于我为什么写诗 , 说来话长 , 我曾经专门写过一篇文章——《我珍视诗歌的非理性基础》——来回答这个问题 , 到目前为止 , 我的想法没有太多变化 。
写诗让我走上一条人迹较少的人生之路 , 我享受它带来的寂寥的美感 。 写作作为一种创造性劳动 , 难度很大但也会带来很大的满足感 。
崖丽娟:有些诗人写作一气呵成 , 有些诗人写完之后不停修改 , 您写作的习惯是什么?有没有可遇不可求的佳作?能否结合自己的创作谈一谈灵感、激情、经验、知识、想象……哪个因素对您的创作更为重要?
凌越:我写诗喜欢那种灵感灌注的感觉 , 喜欢诗歌的闸门打开之后 , 诗思一泻千里的感觉 , 但诗歌之闸的打开谈何容易 , 并不是说我一坐下来 , 就诗如泉涌 , 不是这样 , 经常就是枯坐 , 等待灵感的降临 , 等待一个奇妙的句子 , 就像等待“芝麻 , 开门”的咒语 。 一旦感觉有了灵感 , 我会紧紧抓住它 , 这时候就会写得很快 , 初稿完成后再看几遍 , 改动也不是太多 。 这样写出来的诗 , 我自己也相对满意一点 。
最近五六年我的写作速度慢了很多 , 其间伴随着反复的修改 。 这种改变我想和我近年从事诗歌翻译工作有关 , 翻译别的语种诗人的作品 , 你一定得尽量斟酌、揣摩原作者的本意 , 而且大量词汇是多义词 , 你得在某种语境下挑选出一个最准确恰当的词义 。 这种反复的斟酌和揣摩 , 和我自己以前写诗的经验很不一样 , 而且我发现一首经过仔细“刨光”的诗 , 其成色确实有可能会有所提高 。 这种反复斟酌的工作方式显然在无意间已经影响到我自己的写作 。 有时候 , 修改会变得很夸张 , 我有几首诗经过反复修改后 , 只剩下原稿的一两个句子 , 完全变成了另外一首诗 。 我现在也意识到 , 写作速度的放慢使我更关注诗歌的细节 , 但是它也有问题 , 就是我从前喜欢的那种泥沙俱下的力量感会被削弱 。 写作速度越慢 , 你就越会意识到写作的陷阱无处不在 , 以至于你甚至寸步难行了 。 这时 , 你又得提升写作速度 , 大胆地径直跨过可能的滩涂和陷阱 。 这两种写作方式对于我 , 就像汽车的两个档位 , 我经常会在高速档和低速档之间来回切换 。
至于“可遇不可求的佳作” , 还是留待别人去说吧 。
灵感、激情、经验、知识、想象——这些词多半产生于诗成之后的分析 , 当我写诗时 , 这些词我一个也不会想起 , 否则我恐怕一个句子也写不出来 。 我写诗时 , 在我眼前晃动的多半是某个让我有所触动的人物形象——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 , 或者是某个让我难忘的场景——纯粹自然的或者有人物在其中活动的场景 。 我想一定是某种人类的情感激发了我最初的表达欲 , 然后再想方设法让它们在词语中显形 。
崖丽娟:您阅读兴趣在哪些方面?对您创作产生什么影响?阅读与写作是什么关系?您生长于安徽铜陵 , 在上海读大学 , 工作到了广州 , 异地流动的经验对拓展创作视角有什么影响?
凌越:由于好奇心 , 也由于长年撰写书评 , 我杂七杂八读了不少书 。 主要的阅读兴趣 , 起先自然是文学(诗歌、小说、文学批评) , 之后慢慢外溢到历史、哲学、社会学、政治学 。 社科类著作的阅读看起来和诗歌写作没有明显的直接关系 , 但是它们显然让我的视野变得开阔了 , 也修正了不少之前可能的褊狭的观点 。 它们使我可以更好地观察社会 , 并增强自己的社会理解力 。 一个优秀诗人绝无可能是象牙塔里的诗人 , 作为社会的一员 , 他就是一个社会敏锐的触角 。 他当然不会在诗中生搬硬套社科名著中的观念(那样的诗一定拙劣不堪) , 但是社科方面的知识储备有可能会让他变得更加敏锐——在更广阔的意义上 。 自然 , 也有读书越多越冥顽不化的例子 , 但错误不在那些书籍本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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