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崔子璇 (23岁)
【崔子璇|95后文学|她与书(散文)】走进长沙的雨花非遗集市前 , 我不曾想过 , 世界上会有一种文字 , 独独为女性而生 , 而存 , 甚至死去 。 那种感觉就好像 , 有一种独特的文明 , 穿越厚重的岁月 , 专门为你而来 。
人群散尽 , 我独自留在江永女书的展厅 , 回味着讲解员还未消散于空气中的声音 。 她说 , 千百年前 , 女书便生 , 由此在中华大地上新启了一扇文明的窗 , 一张表达的口 。 而其血脉的延续也是母女相传 , 老少相授 , 靠着一代代女子的吐露与含蓄得以成就 。
细细观察女书的形态 , 常是右上高 , 左下低 , 斜体修长 , 秀丽清癯 。 它脱胎于方块汉字 , 却少了那份横折的凌厉 , 如水溯流般流动笔锋 , 写画出一位独上高楼的女子 , 衣裙垂坠 , 烟波入眸 。 这大概是字如其人的另一番道理——如若以生命视它 , 则它便是有性别的 。
我遥想 , 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 , 或许正是因着一份闺中密尺素 , 不可旁人听的心思 , 她们才以女书为纽带交流思想 , 排忧解恼 , 把心事说与风 , 把故事永久的刻印进这神秘文字的肌理 , 刻印在纸扇上 , 巾绢里 , 出嫁时的十里红妆中 。 站在这些似甲骨之形 , 又似玉指轻盈的文字前 , 我突然好奇 , 窗阁之下 , 当一闺中知己展开此番娟秀时 , 是会扶额笑怀春 , 还是眉蹙叙境遇 。
不过 , 这些大概只是我的一些想象 , 是我对深宅大院里的绫罗少女们 , 所寄予的风花雪月 。 在那个时代 , 柴米油盐的日日操劳 , 或许才是多数女子的人生常态 。 就像展厅里标写的那样 , 无笔无墨的农家妇女 , 常是以竹篾或木棍为笔 , 以锅底灰为墨 , 刻写下腹中私语 , 以安放自己 。
伍尔夫曾说 , 在人们的想象中 , 她地位极高;而在实际生活中 , 她根本微不足道 。 她的身影遍布诗歌的字里行间 , 却在历史中缺席 。 小说里 , 她主宰君王和统治者的命运;真实生活中 , 她一旦被父母强行套上一枚戒指 , 就会沦为某个男孩的奴隶 。 文学作品中 , 她的双唇吐露一些最深刻、最发人深省的思考;现实生活中 , 她几乎不识字 , 也不会写字 , 只不过是她丈夫的一件财产 。
而通过女书 , 我仿佛寻到了此般缺席与缺憾的归处 。 听讲解员说 , 至今学界仍不明此文字自何时开启 , 因为每一个女子落花归泥之时 , 总会焚了这留世的痕迹 , 化作一缕青烟 , 永远地把不可言说的三两事祭于天地 。 于是 , 人人皆知甲骨 , 却少晓女书;于是 , 这些古时书生亦难解的风情 , 如今只能化作千余字的传承 , 虽寥寥 , 却坚定 。
作为一个中文系的学子 , 我对文字是有感情的 , 它触及了我灵魂中最柔软的地方 , 也让我看到了更多灵魂安放的可能 。 所以我很佩服这些古代的女子 , 她们聪慧而淡泊 , 恬静而优雅 , 炊烟熏黑了锅壁 , 却点亮了她们对生活的感悟 , 溪水承载了太多繁重的衣物 , 却也洗涤了她们心中的琐碎 。 也许 , 她们并不需要被谁记得 , 因为她们自己记得 。 她们用自己的撇点书写无声的历史 , 用自己的目光注视时代 , 她们于花间谈论过 , 也于书案激扬过 , 但她们始终无意历史的波澜壮阔 , 水润山河 , 无痕雁过 。
我觉得 , 这可能才是女性的意义 , 柔和却有力 , 无声却振动 , 就好似在告诉我们 , 轻盈 , 是有分量的 。 载风 , 落叶 , 成泥 , 最终 , 融于土地 , 成为万物的托举 。
女子 , 女字 , 她与书的故事 , 道尽的 , 或许正是中国千百年来的人生哲学 。 正所谓 , 大巧若拙 , 大辩若讷 , 女子无才的背后 , 深藏的恰是大智若愚的柔软灵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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