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罗|爱默生逝世140周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四 )


(237页 , 弟弟查尔斯去世)
1842年1月是个充满悲伤的月份 。 元旦那天 , 亨利·梭罗的哥哥约翰在磨剃刀时不小心割伤了自己;9日 , 他感染了破伤风 , 波士顿的医生说他的病已经无法治愈了 。 亨利当时一直住在爱默生家 , 他匆忙回到父亲家照顾约翰 , 但哥哥两天后就去世了 。 1月20日 , 爱默生以孤独游荡的星球意象和斯多葛式的冥想结束了这次波士顿系列讲座 。 两天后 , 也就是1月22日 , 令朋友和家人震惊和莫名恐惧的是 , 亨利·梭罗也有了破伤风的症状 。 不过 , 症状在24日清晨消退了 , 原来他并没有感染 , 而是产生了共振反应 。
那天晚上 , 在爱默生家里 , 小瓦尔多染上了猩红热 。 他开始发烧 , 体温升高极快 。 1月27日 , 瓦尔多有些神志不清了 。 莉迪安刚离开儿子休息了一小会儿 , 就听到他不停地喊妈妈;她回来后问巴特利特医生孩子能否很快好起来 。 “我本希望他会幸免于难 。 ”这便是医生的回答 。 直到那一刻 , 莉迪安才意识到孩子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 几个小时后 , 晚上8点15分 , 孩子就离开了 。
小艾伦也得了同样的病 。 那天晚上 , 为了方便照顾艾伦 , 莉迪安让她跟自己睡在大床上 , 就睡在父亲的那个位置 。 在那个可怕的夜里 , 当莉迪安同爱默生以及爱默生的母亲谈话时 , 她还觉得自己能够忍受这一切 。 可一个人的时候 , 她就彻底崩溃了 。 “悲伤 , 凄惨的悲伤像洪水般涌上我的心头 , ”她后来写道 , “我害怕尘世间生命的魅力就这样被永远摧毁了 。 ”第二天上午 , 9岁的路易莎·梅·奥尔科特来到爱默生家里想问问瓦尔多好些了没有 。 若干年后她依然记得:“他父亲走到我身边的样子 , 对瓦尔多连日的看护使他面容憔悴 , 而悲痛更让他彻底变了个模样 。 我吓了一跳 , 结结巴巴地说出我的问题 。 ‘孩子 , 他 , 死了 。 ’这便是答案 。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亲眼目睹一个人在万分悲痛时的样子 。 ”奥尔科特回忆说 。
瓦尔多去世当晚 , 爱默生给朋友和家人写了四封短信 , 第二天又接着写了六七封 。 在信中 , 他无助地重复着 。 “永别了 , 永别了 。 ”“亲爱的 , 亲爱的 。 ”“我的孩子 , 我的孩子走了 。 ”他对玛格丽特·富勒说:“我以后还敢再爱什么吗?”一个月后 , 爱默生给卡莱尔写信说:“你永远不会明白这孩子会把我的生命带走多少 。 ”莉迪安以前曾说过 , 自己很难理解人们缘何能够真实地感受到别人的痛苦 , 而她自己现在就要面对无尽的无助、心碎和悲痛了 。 她明白 , 丈夫表现得不再那么痛苦 , 基本上是“理论上的” , 她说:“每一件和儿子有关的纪念品都勾起他对儿子无尽的思念 , 我无法向你描述这样的情景 。 这不是一个伟大的希望落空了 , 而是一种至深的爱被剥夺了 。
爱默生夫妇的悲痛是深沉、真切和直接的 。 这种悲痛通过书信、交谈还有诗歌的方式表达出来 。 而诗歌对爱默生来说则是最为重要的一种方式 , 一段时间后 , 他写了一首名为《哀歌》的长诗 , 这是英文里最伟大的挽歌之一 , 也是爱默生的一首能与弥尔顿的作品相媲美的诗;对于弥尔顿的《利西达斯》这首挽歌 , 他早已烂熟于心 。 爱默生深感愤怒、震惊和痛苦 。 他不相信传统来世的说法 。 他失去了儿子以及儿子曾经给他的宽慰 。 但他还能通过诗歌进行哀悼 , 或许主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 他的最大悲痛要比莉迪安消失得更快些 。 爱默生远不是那种呆板的北方佬(就像笑话里说的那样 , “山姆星期五死了 。 他不愿多说此事”) 。 当他在信中告诉卡罗琳·斯特吉斯“我因不能悲伤而悲伤”时 , 这种梭罗式的悖论表示的可能只是他有些懊恼 , 因为他并没有像亨利那样因为约翰·梭罗的去世而完全被悲伤所击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