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今天,我们换一个视角了解沈从文,重建近代中国的记忆

1988年5月10日 , 沈从文病逝于北京 。 今天是他去世34周年的日子 。
回望沈从文的一生 , 从一个边城少年 , 到一个著名作家 , 到一个被边缘、被遗忘的文物研究者 , 再到他身后重新燃起并持续多年高涨的名声 , 是一个传奇的所在 。
今天微信 , 我们换一个角度了解沈从文 , 以“乡下人”的视角回顾沈从文前半生 , 在沈从文作品中重建近代中国的记忆 , 从湘西叙事找寻理解中国的另一种方法 。
沈从文|今天,我们换一个视角了解沈从文,重建近代中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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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孙德鹏《乡下人:沈从文与近代中国(1902-1947)》 。 这是一部区别于以往的沈从文评传 , 作者立足沈从文自称“乡下人”的人生经验 。 “乡下人”这个概念与沈从文的作品有什么关系?这个词所遇到的普遍的社会性的蔑视如何刺激着沈从文的创作?沈从文凭借着什么越过间隔在城市与乡村之间的深深沟壑?为什么在城市中当了教授的一位作家非要横下心来做“乡下人”?透过本书 , 我们可以一览无余 。
乡下人印象
文| 孙德鹏
乘着桃源划子那样的小舟 , 由常德转走沅水 , 舟中仅竹简、绢笔、玉剑及手编的楚国宪法 。 两千年前 , 逐臣屈原和他的新法就这样消逝了 。 沈从文说 , 沿江可见娱神歌呼与火光 , 岸上是《长河》中的红色橘林 , 于是有《橘颂》传世 。 湘西 , 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一道橘红伤疤 。
沈从文在长达千里的沅水上生活了一辈子 , 20岁以前生活在边城的土地上 , 之后是生活在对这片土地的印象里 。
这本书中的“乡下人”是一个感通人物与人性的媒介性概念 , 没有任何蔑视意味 。 它标识出一种地域性(湘西)的身份(苗民) , 可以理解为与不断变化的“城里人”相对应的概念 。 沈从文常说 , 自己为乡下人身份而感动 , 他们老实淳朴 , 待人热忱而少机心 , 比大都市中人更可信赖 。 南朝诗人谢庄《怀园引》诗曰:“登楚都 , 入楚关 , 楚地萧瑟楚山寒 。 岁去冰未已 , 春来雁不还 。 ”这寒意是南渡之人的怀乡之情(nostalgia) , 也是一种心灵温度 。 楚地苦寒 , 火麻草、虎耳草、断肠草有毒 , “条条蛇都咬人” 。 湘西山高水急 , 林密雾多 , 浸润游侠精神与传奇志怪气氛 。 湘西亦多味 , “有桃花处必有人家 , 有人家处必可沽酒” 。 人人洁身守法 , 像苗人水手的“原人性情” , “老实、忠厚、纯朴、戆直” 。 木竹环伺的乡里村寨 , 山歌喂养的灵魂 , 黄泥的墙 , 乌黑的瓦 , 轮回的水车 , 便是沈从文的乡下人世界 。
沈从文在作品中与家乡父老秉烛夜谈 , 在水边 , 在船上或在炉火的微光里有人生可悯、人世可亲的字句 , 想象力也燃烧起来 。 他的寂寞像是在给什么东西下跪 , 落在纸上时是与人世共苦乐的挺拔样子 。 与乡下人共苦乐 , 是沈从文做小说的一份诚意 。
【沈从文|今天,我们换一个视角了解沈从文,重建近代中国的记忆】记忆 , 往往寄居在智力之外的某个地方 , 要经过细节的唤醒才好识别 。 在荷马的世界里 , “忘记”是生命中最负面的动词 , 奥德修斯的意义 , 是在过去与未来之间保存记忆 。 金介甫(Jeffrey C. Kinkley)教授为沈从文传记取的英文名字是“The Odyssey of Shen Congwen” , 在方便英语读者理解的同时 , 意在渲染沈从文的“史诗”性 。 奥德赛 , 意指旅程 , 而奥德修斯无论曾经代表什么 , 他首先是个敏感而痛苦的人 。 沈从文与奥德修斯都历经漫长的山水险途 , 他们的得救方式是借助旅程 , 通过让他人揭开自己身上的秘密来重拾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