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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当代文学里 , “城市”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形象 。 作家们似乎对农村理解更深 , 对书写城市却常常感到难以下手 。
在不多的以书写城市为志业的作家中 , 程青是特别的一个 。 她将水泥森林中的日常烟火婉转道来 , 尤其善于把握城市中产阶级的生活 , 她的人物在情爱、家庭、事业和隐秘的内心中跋涉 , 岁月悠长 , 百感交集 。
近日 , 程青的小说集《月色朦胧》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 收录了她创作的三部代表性的城市题材中篇小说 , 分别是《阳台上的鳗鱼》《月色朦胧》和《上海夜色下的36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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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产家庭的底层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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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笔下的城市中产家庭 , 既不那么面目可憎 , 也不那么温情脉脉;它似乎天长地久 , 又似乎危机四伏 。
人到中年的疲倦感 , 对一段长时间亲密关系的过分熟悉 , 对一种补偿性的激情的渴求 , 可能还有对玩转平衡之术的自信 , 等等 , 无不摇摆着看似稳固的家庭 。
但更源远流长的传统道德 , 人物对命运和身份的消极体认 , 又巧妙地维系着表面的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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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中的朱总一家 , 《阳台上的鳗鱼》中的房东夫妇一家 , 无不如此 。
程青的笔触是克制的 , 她既不激烈审判 , 也不着急站队 , 区分谁对谁错;事实也很难分出 。 她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 , 细细打量 , 将家庭关系中的温情和悲凉、惊险与平和、犯禁与退让 , 编织成一张大网——那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
二、直击现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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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的城市 , 是现代化的先锋 , 剧烈的变化冲击着街头行走的每一个人 。 日新月异的建设 , 创造出新的机会 , 也颠覆旧有的秩序 , 诱惑着外来者与局中人 , 有得意者 , 也有失意人 。
比如《阳台上的鳗鱼》 , 侧写了当下的“影视寒冬” , 编剧从业者朝不保夕 , 加之城市里的爱情既不保值 , 还会变质 , 驱逐了心怀美梦的码字人;《月色朦胧》更直面了传统纸媒在时代冲击下的全面溃败 , 一家大报社 , 从领导到基层 , 为一席之地的存留 , 机关算尽 。
《上海夜色下的36小时》是本书中唯一的旧作 , 创作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 。 时隔二十多年 , 仍然元气淋漓 。
程青捕捉到上海飞速城市化下的骚动人心 , 一种全新的、个人的道德观正在兴起 , 借助现代通讯媒介对城市生活的全面覆盖 , 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
故事中一对分开的年轻夫妻 , 很快开启了新的情感冒险——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恒久 , 除了黄浦江畔不熄的灯火;外来务工人员 , 也以鲜活的经历塑造着城市的气质 。 这样的故事发生在世纪末的上海 , 也正在或将在其他城市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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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的故事是当下的 , 青春、爱情、职场、婚姻 , 是她的关键词 , 直击当代人生活的痛点 。 这部小说集献给所有奋力生活的人 , 每一个人都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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