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波洛克“滴画”背后的故事( 三 )


但其中有一个问题 , 帕维亚、波洛克等艺术家不会讲法语 , 而巴黎人总是用法语侃侃而谈 。 布勒东在纽约生活了五年 , 他拒绝学习一个英文单词 。 安德烈·马森在美国写的所有信件中 , 出现了三个英文单词 , 分别是“thank you”(谢谢)和“chocolates”(巧克力) 。 流亡中的超现实主义者 , 无奈地错过了圆顶屋和花神咖啡馆的思想碰撞 。
另一位流亡的法国人安娜伊斯·宁(Ana?s Nin)在她的纽约日记中写道:“我们被禁止谈论过去 , 但是听伊夫·唐吉谈到巴黎的咖啡馆 , 让我不断回忆起蒙帕纳斯……”对于纽约的生活 , 唐吉曾抱怨道 , “我曾经住在街头 。 但在这里 , 我却不想出门 。 ”从他们的视角 , 年轻的美国人看到了他们只能在1927至1938年在巴黎出版物的英文译本中读到的东西 。 会英法双语的海特所经营的 “Atelier 17”满足了流亡的巴黎艺术家和年轻美国人的需求 。
波洛克并不是唯一一位在 “Atelier 17”工作室做版画的未来纽约学派艺术家 。 罗伯特·马瑟韦尔(Robert Motherwell)、罗斯科(Mark Rothko)和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均是如此 。 1947年 , 布尔乔亚 (Louise Bourgeois) 在第八街的“Atelier 17”创作了她的突破性作品《他消失在完全寂静中》(He Disappeared into Complete Silence) , 这套版画促使她的创作雕塑领域 。 但受“Atelier 17”影响最大的是波洛克 。 在版画家朋友鲁本·卡迪什(Reuben Kadish)的介绍下 , 从1944年初秋到 1945 年春末 , 波洛克都在那里疯狂而孤独地创作 。 “他会在非常规的时间和晚上来 , 几乎没有其他人在场 。 ”卡迪什在1970年代曾回忆说 , “我诱惑杰克逊尝试版画 , 因为我觉得他的作品与海特的版画有相似之处 。 ” 早在1942年艺评家詹姆斯·莱恩(James Lane)比较了两人作品的联系 , 当时波洛克还鲜为人知 , 以至于他的名字被拼错为“Pollack” 。
|往事|波洛克“滴画”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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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 , 位于纽约格林威治村的“Atelier 17”工作室
如果波洛克是因为对自己版画技巧的不自信 , 而避开了工作室中其他画家 , 那么他肯定在那里遇到过安德烈·马森 。 马森认为自己的作品《Pasipha?》(1943) 影响了“当时的一位年轻画家 , 波洛克 , 从此成名” , 但对年轻的波洛克影响最大的 , 其实是工作室中另一件作品 。
这是马森1941年创作的《强暴》(Rape) , 在他从纳粹占领的法国抵达美国后的几周内完成 , 这件作品标志着他对无意识主义的看法发生了变化 。这件作品看起来是阵发性的 , 失控的 , 当并非看到的那么随心所欲——它的线条密度是一致的 , 很少有线条越过边缘 。 这件版画完成后留在了 Atelier 17 , 波洛克肯定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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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马森 , 《强暴》 , 1941
让他兴奋的可能是这项工作本身 。 马森在巴黎只制作了一张版画 , 到了纽约 , 他第一次接触到了海特的教导——他要求版画家“从毁掉印版开始” 。 《强暴》带来的解放显而易见 , 波洛克亦是如此 。 波洛克早期的老师西奥多·瓦尔 (Theodore Wahl) 批评波洛克不能固守版画的媒介 。 但现在 , 波洛克遇到了海特 , 他唯一的指导就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对待媒介 。
在“Atelier 17”波洛克看起来孤军奋战 , 但他时常去海特在韦弗利广场(Waverly Place)的住所讨教 , 这种拜访一直持续到1950年 , 海特回巴黎 。 海特说:“当半醉时 , 波洛克会谈论灵感的来源和无意识工作的局限性 。 ”他知道波洛克晚上去工作室 , 他也知道很多人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 任何人都可以做波洛克正在做的事情 。 ”但海特却不这么想:“我敢打赌 , 你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伪造波洛克的作品 。 ”之后 , 他们试了……的确难以伪造 , 因为其中涉及的不仅仅的笔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