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弗里德·伦茨在访谈中曾说:“我这个高龄作家 , 总是通过一个年轻人进行叙述 。 我将自己附体于这个年轻人 。 ”《少年与沉默之海》与《德语课》一样 , 发现了叙事的意义:回溯、理解 , 得到解脱 。 我想 , 这也是战后德语文学的面貌——认识、找回自己 , 并学会生活 。 伦茨试图以故事回顾自己的内心问题 , 它“让我能对某些困扰、某些经历有更清晰的认识 。 我的目的并非是清算 , 而是为了能够看透” 。
《少年与沉默之海》 , [德] 西格弗里德?伦茨 著 , 叶慧芳 译 , KEY·可以文化|浙江文艺出版社2022年1月版 。
撰文|俞耕耘
物品引发叙事
《少年与沉默之海》是叙事者汉斯对少年阿纳的追述回望 。 阿纳因家人身故 , 寄养在汉斯家中 。 汉斯父亲与阿纳父亲生前曾经共事 , 他主动承担了抚养阿纳的责任 。 这个寄居者与寄养家庭的故事原本风平浪静 。 阿纳在学校和家庭间懂事好学 , 充满天赋 , 口碑甚好 , 但故事的底色却是不符年龄的隐痛 。 阿纳无法被伙伴圈子接纳 , 被孤立排斥 , 即使他满怀善意 , 默默表现 , 也无济于事 。 他因操作失误 , 导致少年们翻修的旧船损毁 , 出航落空 。 为了弥补 , 购买汽艇 , 阿纳加入他们窃取锻铸厂金属然后倒卖的计划 。 事后 , 他向汉斯父亲坦白 , 负疚而自杀 。
在人的身体死亡后 , 脑电波仍短暂存续 , 瞬间检索生命中过往图景 。 影视作品中人物去世 , 镜头处理大多闪回了生前场景 , 这很符合客观事实 。 但问题是 , 我们不晓得检索依据 , 选取标准 。 为何是这些而不是另一些片段 , 被纳入这个“告别仪式”?这种疑难在伦茨的小说中同样存在 。 阿纳的遗物需要收纳整理 , 放入箱中 , 必须经过挑选 。 每个物品 , 都是生命片段 , 情感记忆 , 承载了个体生活史 。 这不止是小说人物 , 也意味作家对素材、事件的取舍 。 通过选择有意味的物品 , 作家重组人生的节点、转折和序列 。 物品引发的叙事 , 即是对人生词条进行重新编码 。 它可以任意置入故事 , 因为物品总会自动召唤、指向人事的源头去脉 。 如此 , 它们都向起点回述 , 形成万火归一、万河逆流的形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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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弗里德·伦茨(Siegfried Lenz) , 1926年生 , 著有《德语课》《家乡博物馆》《投敌者》《少年与沉默之海》等十余部长篇小说 , 与君特·格拉斯、海因里希·伯尔并称“战后德语文学三大家” 。 2014年逝世 。
“如果当时有人注意到 , 也一定会觉得很奇怪 , 你怎么会认为这种东西有收藏价值呢?但经过这一段和你相处的日子 , 我从你那里学到了 , 世间万物均有其意义 , 即使是最微小 , 最微不足道的东西也一样 。 ”生活中的那些“垃圾收集癖” , 或许只是想收拾他者的人生记忆 。 如果图书馆是福柯所言异托邦与异托时的典型 , 那么废品站同样如此——它也汇聚不同时间空间 , 并置且共在 。 让我们留意小说的故事场景“拆船厂” , 它正是拆卸记忆、检索故事的隐喻之地 。 每当汉斯拣出一个新物件 , 都意味作家进行了故事分岔 , 重启开端的叙述操作 。
“你们总把他冷落在一旁”
小说写出了一种“生长性悲剧” , 我想还未有人这么界定 。 悲剧不止于结局和命运的被给定 , 被赋予;还应有另一维度 , 即悲剧被体验 , 被意识的过程感 。 悲剧性往往就存于人物无意识 , 与读者已洞察的断裂反差中 。 阿纳无法融入 , 不被“小圈子”接纳 , 是悲剧的开端:“你们总把他冷落在一旁 。 你们从不知道他有多孤单 , 他多么渴望成为你们的一分子” 。 情感联结并不满于单数的友情 , 还要寻求复数的集体接纳 , 否则 , 阿纳得一知己汉斯足矣 , 就不必再有更高希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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