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光与影的和谐旋律,艺术史的另一种视角

光影|光与影的和谐旋律,艺术史的另一种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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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于浦东美术馆热展的“光:泰特美术馆珍藏展”,以“光”作为关键词串联泰特馆藏中的百余件展品,引发大众留意到艺术史上这样一条不容忽视的线索。
此次展览跨度两百余年,从18世纪末浪漫主义画家对光影的驾驭延伸至当代艺术中以光为媒介打造的沉浸式环境。事实上,纵观古往今来的艺术史,艺术家对于光的探索和运用其实一直进行着。这源自人类与生俱来对光的依赖和仰慕情结,即便科技日新月异,这份情结依旧深埋骨子里——这也是为何如今360度多维感官的浸没式展览能风靡的原因。那些明明灭灭的光和影,来自古老柏拉图洞穴的魅惑,一种虚实之间的迷离与逃避,一种无处不在、弥漫日常的梦境之感。就像英格玛·伯格曼《假面》的平行空间和矛盾的自我,最终都以戏剧化的场景和冲突消解了困惑和矛盾。
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艺术史,除了绘画风格、理念的更迭,观察画家们如何处理光与影,正是一条有趣且意味深长的线索。比如,对于影子的处理虽然容易被忽略,却不可或缺。影子并不总是存在于黑暗,更存在于光明。因而,我们在单纯谈论“光”之前,不如就影子来串联光与影在绘画中的进程与衍变。
光影|光与影的和谐旋律,艺术史的另一种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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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透纳以对光与色出神入化的表达而扬名艺术史,图为他的作品
【走出洞穴的“影子”】
有光就有影。最早谈论“阴影”是柏拉图口中的“烛光”影子,他认为绘画无非就是画这些影子,殊不知这并非是大千世界真实的样貌。而当绘画从柏拉图的“洞穴”中走出来时,它依旧蹒跚踱步,描摹着一切外界具体物象,以生拙的技法尽力“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儿”。至于阴影?立体?透视?那是不存在的。
后来才慢慢有了轮廓的概念,人们终于明白照着形体轮廓勾勒一遍效果更逼真。这一道“勾勒线”,或许就是最早绘画中对于明暗对比的概念。距今两千多年前的人们就已经有了审美意识和相对比较先进的绘画技法,我们可以从庞贝古城幸存下来的马赛克壁画中得见这种效果;其壁画之所以千百年来依旧栩栩如生,除了特有的马赛克装饰和造型技法,更有对“阴影”的处理,让人物在平面中不那么平面。于是,轮廓有了景深。
有意思的是,在这里需提一提中西方美学的差异性所在。众所周知,中国古代绘画是不强调光影和透视的——这是西洋油画的概念。中国画因用毛笔这一工具的客观原因,其实自古就有线描勾勒的概念。但线描是为塑形而非光影立体,更多是体现一种精神世界和审美高度,比如东晋画圣顾恺之的“高古游丝描”连绵遒劲、粗细如一,既平稳又飘逸的线描功力为人称颂千年。在魏晋南北朝时代留下的佛窟壁画中,线描图绘的特点亦尤为凸显。这一技法在后世发展为“工笔画”。
我们回到西方绘画的技法演变来说,在庞贝壁画出现勾勒和阴影后,中世纪的马赛克镶嵌画和祭坛画,也多沿用庞贝马赛克中的“阴影”处理技法。当然,在今天看来,壁画并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绘画”。直到13世纪出现被誉为“绘画之父”的乔托·迪·邦多纳,才开启了真正意义上的绘画时代,也即绘画上的文艺复兴时代。乔托是第一个把圣母画成好好端坐在椅子上的画家——没错,在他之前还没有人能把一位好好坐在椅子上的人画出来过。其实,在乔托的老师契马布耶这里已有转变的征兆,特别是对人物形体的凸出感已经画出来了,构图中也有了纵深的效果。只是契马布耶的作品今天看来还是很粗糙,也没有成系统。因而,乔托才是衔接前后的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