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万|人生太短普鲁斯特太长,读个插图版( 二 )


斯万|人生太短普鲁斯特太长,读个插图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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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名之争:《追忆似水年华》与《追寻逝去的时光》
关于普鲁斯特这本书的书名的翻译 , 几乎从1933年曾觉之开始介绍普鲁斯特以来 , 在翻译界和文学界就一直存在着分歧 。 从曾觉之的《失去时间的找寻》(1933年)、卞之琳的《往昔的追寻》(1934年) , 到刘自强的《追忆流水年华》(1986年) , 译林出版社版的《追忆似水年华》(1989年) , 沈志明的《寻找失去的时间》(1992年),再到周克希的《追寻逝去的时光》(2004年) , 其中的差异是多个层面的 。
至于各分卷的书名 , 单就第一卷而言 , 有卞之琳的《史万家一边》、李恒基、徐继曾的《在斯万家那边》 , 还有周克希的《去斯万家那边》和徐和谨的《在斯万家这边》等等 。
卞之琳对于书名该译为什么 , 曾有这样的论断:“说到全书名 , 则我敢大胆说 , 现定的译名不妥 , 还需要至少小改一下 。 我国耍笔杆的 , 为文命题 , 遣词造句上附庸风雅的回潮复旧习气 , 由来已久 , 五四白话文学运动的高潮之后 , 即时下流行 , 不仅乱搬风花雪月字眼 , 还瞎凑五七言以至四言句 。 ” 。 他认为“逝水年华”在中文中“文理欠顺” , 说日译本用的是“逝水年华” , 中译本若用 , 不仅是“鹦鹉学舌” , 而且是“舌学鹦鹉” 。 关于何种译法为妥 , 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有李商隐绮丽风味的《思华年》 , 一个就是更贴合原书名的《追寻逝去的时光》 。
在译者周克希看来 , 他们也是“割爱” , 舍弃了华美的译名 , 换用一个比较贴近普鲁斯特原意的书名 。 周克希曾和普鲁斯特研究专家让-伊夫·塔蒂耶当面讨论过书名的问题 。 让-伊夫·塔蒂耶觉得“追寻逝去的时光”或“寻找失去的时间”都比“往事的回忆”更贴近于A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的本意 。 而英文书名中的lost(失去) , 他以为不如用past(逝去)好 。
此外 , 周克希认为普鲁斯特在确定书名的时候受到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哲学家柏格森的影响 , 他认为“正像空间有几何学一样 , 时间有心理学” 。 每个人毕生都在与时间抗争 。 我们本想执著地眷恋一个爱人、一位朋友、一些信念;遗忘却从冥冥之中慢慢升起 , 湮没我们种种美好的记忆 。 但我们的自我毕竟不会完全消失;时间看起来好像完全消失了 , 其实也并非如此 , 因为它在同我们自身融为一体 。 这就是普鲁斯特的主导动机:寻找似乎已经逝去 , 而其实仍在那儿、随时准备再生的时间 。 普鲁斯特用了A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 (“追寻逝去的时光”)这么个哲学味道很浓、相当柏格森化的书名 , 就再清楚不过地点明了这部卷帙浩繁的作品的主题 。
《追寻逝去的时光》中时间的秘密
《追寻逝去的时光》以追忆的手段 , 借助超越时空概念的潜在意识 , 不时交叉地重现已逝去的岁月 , 从中抒发对故人、往事的无限怀念和难以排遣的惆怅 , 这是一部与传统小说不同的长篇小说 。 以叙述者“我”为主体 , 将其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融合一体 , 既有对社会生活、人情世态的真实描写 , 又是一份作者自我追求、自我认识的内心经历的记录 。
除叙事以外 , 还包含大量的感想和议论 , 整部作品没有中心人物 , 没有完整的故事 , 没有波澜起伏 , 只有贯穿始终的情节线索 。 它大体以叙述者的生活经历和内心活动为轴心 , 穿插描写了大量的人物事件 , 犹如一棵枝丫交错的大树 , 可以说是在一部主要小说上派生着许多独立成篇的其他小说 , 也可以说是一部交织着好几个主题曲的巨大交响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