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蓟州皮影

【文化|蓟州皮影】上世纪二三十年代 , 日本、德国、美国的艺术史专家来中国搜集艺术品时 , 从北京的古董店里买走了大量王府中遗弃的整箱皮影 。 通过他们著作中的照片可以辨认 , 这些皮影都是由蓟州班子制作的 , 皮影的人物造型风格都是依照杨柳青年画做底稿 , 刻制着色而成 。 也就是说 , 蓟州皮影的普及与提高与杨柳青年画直接关联 。 比如民国初年 , 天津鼓楼北毓顺成芳记年画店刻印的色彩鲜亮的石印年画 , 就被蓟州皮影人用来制作皮影 。
蓟州皮影的历史最早可追溯至金代 , 而明确的史料记载多出现于清代 。 历史上蓟州是北京与京东到榆关的重要节点 , 且与北京较近 , 自然使得蓟州皮影与北京皮影发生联系 。 蓟州曾是北方皮影发展的一个重要原点 , 是既保留蓟州文化特色而又融汇京津冀全境文化的产物 。 皮影戏进入北京后在市井兴盛起来 , 到清代中叶 , 北京的恭亲王府、礼亲王府等王公府第纷纷养起了影班 , 豪门富户也纷纷效仿 , 邀请皮影艺人到家中进行堂会演出 。 相对于唐山流派的皮影班社 , 蓟州的影班有着更易吸纳北京文化的先天地理优势 。 再加上蓟州在历史上曾多次为郡治、州治 , 为周边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 深厚的文化底蕴造就了蓟州皮影艺术人才辈出 。
清末民国期间 , 北京皮影有东城派和西城派之分 , 蓟州皮影成了东城派和王府皮影的重要组成部分 。 蓟州人白永泉在京演唱影戏六十余年 , 他所在的德胜班是专门侍奉礼王府的影班 。 蓟州人杨金广组建的魁升和影班曾在京城享有盛誉 , 光绪年间 , 影班被李王爷(名不详)赏识 , 李氏在广东守海口期间 , 曾把杨氏的影班带到广东进行了一年的演出 。 回京后 , 影班又到溥霱府演唱 , 受到赏识 , 溥霱守护西陵期间 , 魁升和影班又被带到了西陵为王室人员和八旗子弟演出六年 。 民国期间 , 影班受邀到天津为溥仪演出一个多月 。
到了抗日战争初期 , 京城仅存三四家影戏班在坚守阵地 , 其中就包括杨金广的魁升和班和白玉圃(白永泉之子)的乐春班 , 大部分演员也均来自蓟州 。
抗战时期 , 蓟州民间皮影班有三十多个 , 其中享有盛誉的有李富班、刘宽班、蔡永发班、边七班、袁万顺班、吴维班等 。 蓟州皮影曾为夺取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起到过巨大的推动作用 。
抗日大反攻前夕 , 当时的蓟县县委书记李子光为加强解放区文化宣传工作 , 成立了滦西影社 , 活动于蓟县西部和平谷三河之间 。 影社成员大多是来自蓟县的皮影艺人 , 韩怀清以现实题材 , 创作了《枪毙杨山》《参军》《顽固上头》《灯下劝夫》等抗日题材剧本 , 进行抗日救国思想宣传 。 蓟县皮影成了与敌人斗争的有力武器 。
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 。 蓟州皮影如今已失去往日的风采 , 但依旧受到学界关注 。
2015年4月12日 , 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英闻天下网拍摄纪录片《南非人在中国》时 , 采访人员及正在北京工作的南非戏剧人帕梅拉女士来到蓟州非物质文化传承人周金良家中采访 , 当看到原汁原味的古老蓟州皮影系列藏品和他现场表演的蓟州皮影戏后 , 极为惊讶 , 并为他传承这一艺术所付出的艰辛和努力深表钦佩 。
其后 , 帕梅拉又三次来蓟州进行蓟州皮影的学习 。 当看到年代久远、破损严重的蓟州皮影老画稿因主人无力更好地保护时 , 她说可以拿到南非进行专业修复 。 随后将画稿带到了南非 , 与她的大学老师用了复杂的修复材料 , 进行了专业的修复 。
2020年10月23日至27日 , 第六届中国非遗博览会在济南开幕 , 蓟州皮影作为特邀项目被放在醒目的位置展示 , 受到多位专家的好评 。 这个非遗项目的继承人周金良在谈到参加这次展出的感受时说 , 蓟州是皮影发展成熟的沃土 , 民国期间其外祖父等一代艺人用刻刀在驴皮上刻出种种栩栩如生的人物造型 , 被很多国内外艺术家收藏 。 他们给出的最朴素的评价是:hand-made(手工制作) 。 手工刻制皮影 , 浸透着一代代艺人们的执着与热爱 。 但愿现在科学技术带来的机刻皮影 , 不要使非物质文化遗产失去传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