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音$诗词创作中如何增加情韵?几个例子为你掀开双声叠韵神秘面纱

双声叠韵是我国语言文字中的特性之一。所谓双声,是指两字的声纽相同;所谓叠韵,是指两字的韵母相同。讨论唐人的诗句时,双声叠韵可用广韵的反切为依据。反切上字同一纽,为同纽双声,不同纽而同一唇齿等发音部位,则为同位双声。反切下字同一韵类为叠韵,不同韵而古韵同一部则为古叠韵。
在我国语文中的联绵字,大都是双声或叠韵的,如“鸳鸯”、“仿佛”之类,是语言初起时就结合在一起的,称为“合体连语”;再则凡相对相反的“并行连语”,或由一声递转而成,所以也有双声叠韵的,如“古今”、“晨昏”之类;再则有许多“相属连语”,是为了调和音节,可以自由创造的,如“高歌”、“天边”之类。这三种双声叠韵的连语,给中国诗歌带来了丰富的词汇与优美的音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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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对双声叠韵的使用,已注意要“着意布置”,但大都只在求增加音调的宛转铿锵,或对偶的益发精巧,至于如何利用双声叠韵字,以达到“声情相切”的境界,期使“良工之用心通于天籁”,则还未能作深一步的探究。
如何使双声叠韵的配置,能表现出事义物态的情状?我们试来作一次试探:一面利用词曲家的看法,一面依凭训诂语言学家的研究结果,训诂家从语音的联系去看词义的联系,发现声载着义,义含于声,两者是同源的。如高本汉曾作《汉语词类》,不仅注意到声和韵,还注意收尾辅音,我们若根据高氏及其他训话学家所归纳的结果来解释诗中用双声叠韵字的妙处,自能有更深一层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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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举武元衡《寒食下第》诗为例:
如何憔悴人,对此芳菲节!
“憔悴”二字声母同属从纽,是双声;“芳菲”二字声纽同属数母,也是双声,并且是以双声字为对仗,非仅声调动听,且更见对仗的密致。再推深一层去看,憔悴是齿音字,依高氏的说法,音近憔悄等语词,多含悲伤的意味;芳菲是唇音字,普近芳菲的语词,多有宽大外放的意味。面对着这样“宽泛美大”的明媚时节,益发相形出下第者憔悴瘦削的容貌,这是唇音与齿音相对比所形成的奇妙感觉。
后来李清照的“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也一样,“风”字用宽泛外放的唇音,瘦字用细弱内敛的齿音,这齿音的“瘦”被吹在唇音的“风”里,形成了大小强弱显明的对比,所以使那西风中的人儿特别憔悴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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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喻凫的《惊秋》诗:
莺啭才间关,蝉鸣旋萧屑。
如何两鬓毛,不作千枝雪!
“间关”二字声母同属见纽,是双声;“萧屑”二字声母同属心母,也是双声。推深一层去看,牙音见纽的字,多有屈曲钩折的意味,所以用间关二字写莺啼,非仅状其鸣声,也同时将“啭”声表现得宛转流滑。而“萧屑”或写作“骚屑”,是秋风萧瑟的声音,这种尖锐的齿音,将萧散、萧索的西风,刻划得刺痛心坎。且看莺啭在春风里是那样宛转,蝉鸣在西风中又是这样微弱,这两种鸣声接续地响起,使春秋时序的交替显得十分快速,这般才喜旋悲,没几回就两鬓如雪了!
“间关”二字,白居易也用得甚妙,如《琵琶行》里描写绝妙的弹奏声:“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滩”二句,“间关”的鸣声从花底“滑”过,借着声母的相同,显得分外流滑。而“幽咽”二字同属影纽,是双声字,影纽字多含隐暗狭小的意义,所以幽咽二字不仅写出了泉流吞咽的声响,同时也兼写了幽暗处泉流若断若续的细小形貌,充分地发挥了“声象乎意”的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