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也的“南山诗篇”中 , 无论是写她在山间的行走与漫游(《夏日》《职守》《进山》《理由》《徒步》《走在山间公路上》) , 还是写其山间所见的人(《洗衣人》《卖核桃的老妇》《旋柿饼者》)与事物(《手扶拖拉机》《山货摊》《山间坟茔》《大坝》)与地方性的历史遗存(《黄泥小屋》《深秋 , 齐长城》《到崮上去》) , 或是更多地写山区的自然 , 凸显的都是一个独特的女性主体 。 这一主体 , 亦如其诗集中的另外几首诗所写的 , “刚刚与相爱多年的人永诀”(《登楼记》) , “弄丢了爱情/只剩下独自一人 , 越来越孤零”(《草原》) 。 随着生命进入中年 , 她甚至很享受这样的“独自”、这样的“孤零” , 庆幸自己的“中年多么辽阔 , 有不必合群的喜悦”(《泉池》) 。 所以 , 她一再地在诗中写“近几年 , 我总是只身出行 , 偏爱独处/一个人常常像一支部队”(《去梯子山》) , 写她总是独自地“跟着自己的影子/上路”(《职守》)“一个人占有一条公路/一个人从清晨走到傍晚” , “一个人不知往哪里去地走了一程又一程/一个人用双脚走完这个秋天”(《走在山间公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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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也“南山诗篇”对自然的书写篇什最多 , 南部山区的群山(《群山》)、远壑(《远壑》)、山垭(《山垭》《垭口的云》)、岩崖(《岩崖》)、山溪(《彩石溪》)、山泉(《偶遇》《泉池》)与河流(《暮色中的河流》) , 以及那些野花野草(《野菊来函》《野棉花》《紫花苜蓿》《壑谷野花》)、动物(《慈悲》)与昆虫(《早春的蝴蝶》)在被路也以诗的方式予以发明的同时 , 更是与诗的主体深度融合 , 进一步发明和凸显了主体 。 比如在这些诗作中 , 路也时常注目和触动于“野”的事物 , “野菊”“野花”“野棉花”和“野泉” , 不时地会出现于她的诗集 。 像在《偶遇》中 , 路也写她“在山中 , 偶遇一眼野泉/正举着肥硕的银色酒盏/跟天空碰杯……//野泉藏身于一个山洼的沟壑/用汩汩之声把我召唤/这里的工作 , 便是写诗/一株开花的紫堇正以泉为镜//泉有一个核心 , 从不离题/上升 , 仰面 , 设置自我堤岸/也许它是大地的一只陶罐/底部却有一个无穷无尽//水并不流失 , 全给了本身和蓝天……” 。
野泉藏身于沟壑和隐没山野 , 非常类似于诗人“偏爱独处”的个体状态 , 野泉对“自我堤岸”的“设置”和对“核心”的清醒自持 , 以及它的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 , 也正如同诗人的精神坚持 , 所以她很惊奇地感叹道:“我偶遇野泉 , 真是一个奇迹 。 ”段义孚先生在谈到人们的“恋地情结”时说:“恋地情结并非人类最强烈的一种情感 。 当这种情感变得很强烈的时候 , 我们便能明确 , 地方与环境其实已经成为了情感事件的载体 , 成为了符号 。 ”果不其然 , 路也《大雪封门》对“南部山区”的地方与自然的书写 , 无论是如上所述“南山诗篇”中的广阔山区 , 还是其中的长诗《大雪封门》所写的风雪中的居所 , 都成了诗人精神与情感的符号与载体 , 非常强烈地发明着主体 , 从而也使路也诗歌的最新转型因为对于地方自然与个体主体的双重凸显而引人注目 , 并具有非常重要的诗学意义与价值 。
作者:何言宏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朱自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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