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型世言:恶髡图财又图色,两个奴家丫头遭遇和尚尼姑欺天瞒地圈套( 二 )


颖如道:“圣天子百灵扶助,假个皇帝。”
秀才愕然道:“这怎使得?”
颖如道:“不过一时权宜,哄神道而已。”秀才抬手如是写上。
发符三日,颖如每日作头,秀才夫妇随后念佛,早晚做功课。只是这张秀才知道,发符皇帝万不可当,此等假意,怎能瞒地欺天?心中甚是疑惑。岂不知,那和尚早已将他所写符文换下,留在了怀中。
几日下来,和尚以为拿了秀才把柄,也不怕事,每日受龙纹、绿绮伏侍,又来撩动兰馨、竹秀。兰馨、竹秀不愿受气,跑出房门大骂道:“千贼秃,万贼秃,我定要将此事告知家主,叫你和尚活命不成。”
竹秀竟赶去告诉沈氏。疑如道:“不妙。倘或他夫妻将我打上一顿,又搜了这张纸出来,我却没了把柄,不如就此溜之。”
这边竹秀去说与沈氏夫人听了,沈氏道:“他是个致诚人,定时你会意差了,休要怪他。”只听得管门的道:“师父去了。”
秀才夫妇道:“定是这丫头冲撞,且央王师姑接他来,终这局。”
王尼追了道:“佛爷,张家事还不完,怎回来了?”
颖如道:“张家可恶,怠慢于我,如今状元是做不成了;他若借我一千银子造殿,尚可保他一家安宁。”
王尼道:“他怎么拿得出?”
颖如道:“你只消去说与他听,他写的表尚在我身上,不曾烧,叫他明了利害即可。”王尼只得随着人来,先见沈氏,说道:“我去追他,他倒说要借一千两银子,保你全家性命。”
秀才于一侧听了便恼,斥道:“这等贼秃,我一桩正经事要他来做,他倒戏颠,没些致诚,括我小厮,拐我丫头,是何道理?”
王尼将个纸片讲来要挟,惹得秀才大骂道:“秃驴这等可恶,我这便着人把他捉来打上一顿,而后送官。”
王师姑哪里还敢再理论,自返庵里回复去了。颖如道:“好一家主顾,任他怎摆弄,一千是决要的。”
王尼道:“佛爷,你要这银子做甚?”
“我本意如此,难道你此刻方知?当下不要他银子,在这里作甚和尚?他若能于我八百,这里便饶他些,且需把那两个丫头送我,我就在这里还俗。”
“借银子这样狠?怕事有不成。”
“这那里是问他借,分明是他的买命钱。若再要做腔,我去投他状,那时他全家都需抵命。”
“什么大罪?”
“你且去说,我把你加一头除;若是不说,把你扯在里边,教你也无处安身。”
王尼自言道:“早不曾闻得这和尚如此狠毒。”只得又到张家来说,把颖如的话细细告了秀才夫妻知道。
【 兰馨|型世言:恶髡图财又图色,两个奴家丫头遭遇和尚尼姑欺天瞒地圈套】沈氏尚不知为何如此,秀才这下便又把前事道了一番。沈氏道:“皇帝可假得的?就烧时也该亲手烧,你欠主意,如今该是奈何?”
秀才道:“这都是他的主谋,而今我着了他的道,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尼也知晓和尚厉害,怕把自己扯进来,便给了个主意道:“我不晓得他是那天杀的,绝好的人,怎起了这片横心;他说造殿,你就舍他五十两造殿吧。”
王尼来复疑如,和尚怎能就此罢了?敲到五十两银子尚不知足,又要他出四十亩田,卖契还要写在衙院名下,约定十月取赎。至于那两个丫头,和尚至今不能松口,非要不可。
秀才没奈何,只得拿出这几张纸来,卖契写了于他,银子也把了于他。王尼言道:“那两个丫头是要的,你夫妻可再寻两个侍奉。”
沈氏虽为明媒正娶,也为他张家顾全,晓得丫头与秀才之间的勾当,迟早是一家人,哪里肯许。再来反复磨嘴,秀才与了她五两银子,五石米,几匹布。这才把一张纸拿了回来,两下撕个粉碎。一家人自认晦气,就此作罢,在家中叹气叫屈,自不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