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信”史|学人剪影| 周作人

茅盾与中国现代文化名人的二十多封书信,为更深入地了解作家提供了一个更亲切的视角——
茅盾“信”史
2021-08-02来源:大众日报 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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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采访人员 李梦馨 朱子钰
茅盾是中国笔头最勤的作家之一,著述浩繁,就连书信的数量也极为庞大。据黄山书社于2014年推出的新版《茅盾全集》,其书信总共约1500封之多。其中,新中国成立前保留下来的书信大约有200封,但实际上他写就的书信数量必定远胜此数。
如此丰富的书信存量,却少有人对其进行系统研究。中国现代文学馆研究员、中国外国文学学会莎士比亚研究分会秘书长北塔所著新书《“信”者“信史”也——茅盾书信研究》,将这一长期处于旁证地位的杂文学体裁拉回舞台中心。该书精选了茅盾与郭虞裳、周作人、郑振铎、施蛰存等中国现代文化名人的书信,既填补了茅盾研究的一个空白,也为更深入地了解作家提供了一个更亲切而可信的视角。
日前,采访人员借第三十届全国书博会的机会,与作者北塔进行了深入交流,并结合对该书的解读,得以发掘出茅盾几件鲜为人知的史实。
直呼“骗人”的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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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信史”也——茅盾书信研究》中,北塔精选了茅盾与中国现代文化名人的二十多封书信,而且在不经意处也为我们勾勒出许许多多名家不为人所知的心态和性情。让北塔与采访人员同觉得最有趣的,是茅盾给鲁迅研究专家王德厚写的一封信。正是这封信中,茅盾大动肝火,直呼“骗人”——茅盾平常几十年如一日低调谦卑,只有在他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如此怒不可遏。
1977年7月1日,茅盾给王德厚先生回了一封信。信中写道:
六月二十六日来信收悉,我未曾看过一九四七年重庆文光书店印行的《鲁迅旧诗新诠》,亦不知编著者司空无忌为何许人,或许竟是文怀沙化名,亦未可知。文怀沙曾见过,但我确未看过该稿。“引”中谓“此诗(书)初稿甫成,承茅盾先生改正错误之处甚多”云云,不是事实。一九四七年五月后我从苏联回上海,旋即赴香港。文怀沙为人浮薄,我们都避之……
“茅盾虽然在作品中痛斥过社会的黑暗、人性的丑陋和衙门的横暴,但在现实生活中,尤其在人际交往中,他为人低调谦卑,温文尔雅,说话细声细气,几乎没有对谁发过火。但在写这封信时他老人家居然动了肝火,雅斥道‘文怀沙为人浮薄,我们都避之。’”北塔介绍,这是茅盾为数不多的一次“发火”,因为他实在被惹急了,觉得自己被瞒骗了几十年,不发泄一下对文怀沙的不满不足以平息怒火。
1977年到1978年,王德厚和茅盾之间多次通信,基本上都是讨论《鲁迅旧诗新诠》这本旧书。此书由重庆文光书店1947年出版,作者署名为司空无忌。其实早在1961年,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现上海古籍出版社)曾就此事问过茅盾,茅盾写信回复:
我不认识所谓司空无忌其人,也许是个化名而我未知之。但我不记得曾对谁说起过来信所提两事。
司空无忌是文怀沙在民国时期使用的一个笔名,可见,写信的时候,茅盾便已经有所推测。
先不管文怀沙编著的《鲁迅旧诗新诠》学术价值几何,但作者确实凭借着这本书捞得了不少“好处”。或许文怀沙觉得仅仅是“鲁迅”的名头还不够,还得反复提及茅盾,为他赚取“流量”和关注度。不仅如信中所说,在“引”中说“承茅盾先生改正错误之处甚多”。在解读鲁迅的诗时,往往从“茅盾先生曰”或者“茅盾先生语予曰”开始。“整本书几乎到了‘言必称茅盾’的地步,但作者又不注明出处,会让读者误认为茅盾深度参与了此书的编著,作者和茅盾过从甚密,一起研讨过鲁迅的诗。”北塔笑解,茅盾对鲁迅的诗当然很熟悉,也难怪一些不明就里的读者会将文怀沙所说的与茅盾所说的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