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祥瑞！老爷爷在雪窝里扒出一颗灵芝|乡野小说《芝镇说》61| 石芝光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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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春阶
小说主题
酒香、酒韵是流淌在乡野小说《芝镇说》字里行间的最重要元素，以酒为核心，按家、国两条线索展开宏阔叙述，公冶家族中的老嫲嫲、公冶祥仁、公冶祥敬、公冶令枢、公冶德鸿等几代人由抵触革命，到同情革命，再到为革命而献身的传奇经历，与芝镇的革命者陈珂、汪林肯、曹永涛、牛兰芝、牛二秀才、杨富骏等国而忘家的英雄交相辉映，最终融入乡村振兴的时代洪流。
第五章亲老嬷嬷说
“这苬啊，有多种……”
你老爷爷听到我说的梦，嘴里念叨：“带灵宝符，牵白犬，抱白鸡，包白盐一斗，及开山符檄……”
我听不大懂，盯着你老爷爷，他从酒坛子提出一提酒。你老爷爷啊，一辈子活得真仔细，赶集上店、出门看病，都带着酒坛子，也带着酒提和酒盅。酒提把儿上，还拴着个滑石猴。他把酒提里的酒倒到手心里，搓了搓，又在脸上搓了搓。他这是要干啥呀？
俺听他接着说：“葛洪《抱朴子》记载过那梦。灵验了吗？灵验了！”大步迈上山坡。
山上有一些松树和柏树。没有风，那树都一动不动。你老爷爷在一棵树下停了一停，摸一摸树干，再到另一棵树下停下来，摸一摸树干。一边拍树干，一边嘴里背诵着：“葛洪《抱朴子》这本书上说：芝有石芝、木芝、草芝、肉芝、菌芝……”
向前走走，向后退退，突然，他停在一棵两搂粗的黑松下，大声向我喊：“丫头，丫头，快把酒坛子抱过来。”
酒坛子挺沉，我提不动，只好两手抱在怀里，蒲窝上沾了残雪。这时，远远地一股药香飘来，我顺着药香走去，只见你老爷爷站的地方，是一堆扒开的雪。雪窝里，是一丛干枯的蒿草，蒿草掩盖着一朵棕色的大莲花，顶上还有一个旋着的小孔，花秆儿是白的。你老爷爷很镇静地说：“这叫灵芝。”
灵芝？记得俺娘扒瞎话时说过这种仙草。
你老爷爷眼不离那灵芝，在自言自语：“这可是好东西，古人管灵芝叫‘苬(xiú)’。天降祥瑞啊。”他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苬啊！”
我不由自主地“嗯”了声。
忽然，你老爷爷抬头看着我，问道：
“丫头，你叫啥名？”
“俺娘叫我妮儿。”
“以后我就叫你‘苬’，中不中？”
“老爷你叫啥，俺就是啥。”
“苬”？
“嗯。”
说完，你老爷爷攥一把地上的雪，呼出一口热气道：
“公冶子长公啊！感念您的保佑。这苬啊，有多种，天芝、地芝、人芝、山芝、土芝、石芝、火芝、雷芝、龙芝、丹芝、玄芝、甘露芝、青云芝、云气芝、白虎芝、车马芝……”
我听着你老爷爷一会儿“苬”一会儿“芝”地说着，不知如何是好。
“你姓景，也可以叫景芝。”
“嗯，景芝。”
我回答得很干脆，觉得你老爷爷身上的瘆人毛好像褪去了不少。
你老爷爷支派我把酒舀出来，围着这“苬”浇了一圈。他跪下磕完头，爬起来，额头上顶着一撮雪。
我脑海里想起梦里的白。
小心地两手抠，抠不出来。你老爷爷激动得都有点儿结巴了：“去……去，去驴车上拿铲子。”
驴车上咋啥都有？铲子也有。
我们开始一点点剜。剜一会儿，端详一会儿，摸一摸那灵芝的圆弧，软乎乎的。你老爷爷说，要是灵芝在三千年松下，松脂沦地，化为茯苓，晚上都会放光，吃了能长生不老。
你老爷爷眼力真好，他满眼都是药草。他指着一丛落尽叶子的干枝子说，这是柘木。说完，顺手用刀子剜出几块发黄的根。
“你看着这颜色像什么？”
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