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点】现代·融合·写意——谈楷书创作

【视点】
现代·融合·写意
——谈楷书创作
曹恩东
|【视点】现代·融合·写意——谈楷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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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有为《出都留别诸公》 曹恩东
“现代”一词是与古代相对应的泛指概念 , 是一个不断迁新的时代概念 。 之于艺术是与传统相对应的形态概念 。 而我们心目中的现代感 , 无疑是与“古代感”“传统感”相区别的一种新的审美感、视觉感、文化认同感 。 因此 , 现代形态不是传统形态的完全复制或者否定 , 而是对传统形态不同程度的改造和创新 。
那么 , 当代楷书“现代”如何发展与创新呢?面对信息时代网络化、数字化、多媒体化的文化语境 , 楷书的实用功能 , 已退出历史的舞台 , 进入到本体纯艺术化的创作之路 。 要关注“笔墨当随时代” , 在法度与情趣、形式与语言、材质与表现等各方面取得广度的延展和深度的掘进 , 并且在时代精神的灌注和主体意识的参与下 , 寻找出一种个人与时代 , 个人与社会相契合的风格语言 , 表现自我 , 表现这个时代 , 不仅使“古法赖以复光”(傅雷语) , 而且“与古法无一似者”(黄宾虹语) , 更重要的是 , 展现出书法内部自我更新的力量 , 以及达到这种力量的可能 。
我们知道楷书是在隶书基础上演化而来的一种书体 , 又称“正书”或“真书” 。 既然楷书是在隶书中不断生发及其演变的 , 那么何不反刍“在隶书中不断生发及其演变”时代的书法资源 , 尤其是汉末魏晋南北朝时期 , 这是一个伟大的艺术自觉时期 。 正如宗白华先生在《美学散步》所说:“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 , 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 , 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 。 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 。 ”各种艺术在保持“实用”功能的同时 , 有意识地追求艺术的“美” 。 作为书法的真书(楷书)在这一时期体式初成 , 尚未定型 。 笔法基于草隶及草书、行书进一步静态化、规范化 。 这说明 , 隶、草、行书与楷书的发展相辅相成 , 它促进了隶楷向今楷的演化程度 。 其特征我们从钟繇、“二王”父子等文人书家流传下来的楷书作品考察它的发生与演变 。 还可以从这一时期的造像题记、碑碣、墓志、摩崖等铭刻书迹资料以及简牍、写经、对策文、衣物疏、镇墓瓶等墨迹资料捕捉到萌芽期楷书与篆隶、章草、行草的各种关联 。 清·刘熙载在《艺概·书概》中言:“书贵入神 , 而神有我神他神之别 。 入他神者 , 我化为古也;入我神者 , 古化为我也 。 ”因此 , 我们以“古化为我”的思路 , “‘学诗如僧家托钵 , 积千家米煮成一锅饭 。 ’余谓学术亦然 。 ”(清·周星莲《临池管见》)以佳者皆可学的开放态度 , 不断对其资源开掘、拓展、圆融 , 努力构建自己的艺术语言 , 表现“我神”融合型的书法风格 。 当然 , 在传承楷书“我化为古”这种“他神”纯正型的创作之路也是可以的 。 我在平时的楷书创作中 , 二者兼顾 , 一些飘逸、冲淡、闲适的古现代诗词 , 侧重后者“我化为古”多用小楷写就 , 以追求钟王遗韵为旨归 。 但在一些豪迈、沉郁、悲慨的诗文以及重大艺术活动规定的文字内容和些许自作诗文多侧重前者“古化为我”的探索与创构 , 以期所书文本与艺术创作达到完美结合与展现 。
沈曾植在《海日楼札丛》中言:“篆参隶势而姿生 , 隶参楷势而姿生 , 此通乎今以为变也 。 篆参籀势而质古 , 隶参篆势而质古 , 此通乎古以为变也 。 故夫物相杂而文生 , 物相兼而数赜 。 ”说明书体之间互参的风格意义 , 一类是以古字体为主 , 今字体为辅的“篆参隶势”“隶参楷势” , 可谓“通乎今以为变也”的“姿生”;另一类是以新字体为主 , 古字体为辅 , “篆参籀势”“隶参篆势” , 亦是“通乎古以为变也”的“质古” , 并说明兼容的审美价值“夫物相杂而文生 , 物相兼而数赜” 。 这种创作观念就是前面所言反刍的书法资源 , 走“我神”融合型创造之路 , 不断构建自己书法语言的方法论 。 当然 , 沈曾植先生没有直接言明如何楷参孰势而姿生 , 但从行文中可知:楷参草(行)势而姿生 。 进一步拓展 , 以五种书体而言 , 应该包括楷参篆(隶)势而质古 。 换句话说 , 就是不要以楷养楷 , 而以他体补楷 , 在楷书创造中不断吸收篆、隶或行、草某些特点 , 以及古代简牍缣帛、写卷残纸等墨迹资源的楷化基因 , 以生成新的形式语言 。 这种形式语言是艺术作品风格的标志 , 也是艺术家精神特性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