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郭刚堂认亲一个月后:有了关机的自由,正在找回被“偷走”的24年( 三 )


“你怨恨吗?”
郭刚堂寻子用的摩托车,静静躺在地下室里,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这是郭刚堂寻子骑的第十辆。寻子的时候,郭刚堂就把印着孩子照片的旗插在摩托车后面,行程逾50万公里,走遍了除新疆和西藏外的所有省份。
摩托车|郭刚堂认亲一个月后:有了关机的自由,正在找回被“偷走”的2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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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使命的摩托车
电影里,刘德华说,“15年了,只有在路上,我才感觉我是个父亲。”这基本是郭刚堂对导演彭三源说的原话。
路上的艰辛,只有郭刚堂自己能够体会。他遇到过交通事故摔断过肋骨,碰到过拦路抢劫,还遭遇过泥石流。在骑行深圳的路上,1万5千多公里的行程中,郭刚堂见到了100多起车祸,12个人在他的眼前死掉,其中6个都是骑摩托车,“老天没让我死在路上,已经算对我不薄”。
在儿子走失前,郭刚堂在当地是殷实之家。为了找儿子,不到一个月就倾家荡产。寻子路上的开销靠沿途出售家乡的手工葫芦为生。如果没钱了,就回家打短工,打完工再上路。最窘困的时候,他手里只有一毛五分钱,只能要饭吃。
为了省钱,住过墓地,睡过桥洞,和流浪汉抢睡觉的地方。有一次,骑到大别山碰到大风大雨,山路的一侧就是悬崖,郭刚堂连人带车卡在了水泥桩上,看着一侧的悬崖,郭刚堂觉得跳下去把一切了结也挺好,但这时候,歪斜的摩托车后座上的旗子还在风雨里飘着,发着啪啪的声响。
他幻听了,那声响像是郭振在说,“爸爸别难过,我一直陪着你呢。”
九死一生,这只是漫漫寻子路上的一个瞬间。“你怨恨吗?”采访人员问。家庭破碎、风雨奔波、双鬓染霜,24年的亲情是一片空白。
“原来的时候会有怨,会有恨。”郭刚堂说,“但我们得看以后。我已经过了24年的苦痛的日子,难道我以后还要过吗?我的意愿就是修复血浓于水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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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失孤》中刘德华的原型就是郭刚堂
急不得
郭刚堂在自己能做的最大范围内给孩子自由度和选择权,但他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大方”,会在某些细节上进行坚持:找回来的郭振也没有去派出所正式改名字,郭刚堂没有对孩子提任何要求,但始终坚持叫孩子“郭振”,虽然孩子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
一个月的时间里,郭刚堂基本知道了孩子的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郭振也开始慢慢地了解着亲生父母,自己的原生家庭。这一切都朝向着好的地方发展。
父子之间,在一点点的互相打量、试探中,慢慢感受和靠近对方。
郭刚堂说,这个过程,“急不得”。能够做到“急不得”,一方面是24年的时间长度里已经磨平了郭刚堂的一切棱角,另一方面,在找孩子的过程中,他见过了太多的眼泪和破碎。
在某种意义上,寻亲这件事更像在和命运赌博,成功找到已经不容易了,能回归家庭更难。在找孩子的过程中,郭刚堂主办了天涯寻亲志愿者协会,在找郭振的同时,也为更多的人找丢失的孩子。
在这个过程中,他见到了太多不尽人意的案例:有对夫妇丢失孩子后,找了十多年遍寻无果,丈夫顶受不住压力跳楼死了,结果孩子在30多岁的时候找回了,面对他的是一个破碎的家庭;有的因为找孩子的事产生分歧和配偶离异了,两个人的压力留给了一个人继续去找……
就算是比较幸运的找回了孩子,更多的考验还在后面:被拐走的孩子常常状况百出,一个孩子在成长过程中面临着诸多不确定性,有些孩子残了、病了;还有些孩子在养家没有得到好的教育引导,走上了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