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阿来:在文学中,世界跟社会的指向是不一样的

阿来|阿来:在文学中,世界跟社会的指向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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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阿来:在文学中,世界跟社会的指向是不一样的】在文学中 , 世界跟社会的指向是不一样的
—— 阿来谈止庵小说《受命》
在新近一期《向往的生活》中 , 止庵无意间成了网友热捧的带货王 , 止庵的新作《受命》一夜间全网断货 。 大家纷纷好奇这是一部什么样的作品?
《受命》是止庵的首部长篇小说 , 他为这部小说魂牵梦绕三十年 , 在作品中通过对花木、商品、交通、服饰、饮食、展览以及建筑和新闻事件的精准搭建 , 为读者充分勾画出一个尚未命名的八十年代和一个八十年代的北京 。 小说里 , 埋有我们今天的城市蜕下的一层层皮 。
《受命》也是一部致敬《史记?伍子胥列传》和《哈姆雷特》的小说 , 它关乎记忆和爱情 , 记忆来自既往 , 还没有退场;爱情指向新生 , 却无法生长 , 在这两个完全相反的作用力中间 , 是一个“日暮途穷”的复仇计划 。 时代滚滚向前 , 小说里 , 已经蕴藏着我们今天的忧愁 。
此前 , 李洱、洪晃、史航、张悦然、张静初、双雪涛、六神磊磊、笛安等都曾分享过《受命》的阅读感受 , 6月17号 , 阿来老师原本与止庵约定 , 将在成都面对面畅聊《受命》 , 后因为临时有工作需要出差 , 阿来老师特盛情录制了视频 , 跟大家一起分享了他关于《受命》的一些思考 , 以下就是阿来老师的视频和依据视频所做的整理文字 。
著名作家阿来的分享视频(节选)
《受命》矫正了当下小说创作的某些流弊
我对止庵写小说多少感觉有一点意外 , 因为过去读止庵的作品 , 主要还是偏重于学术鉴赏和考据方面的文字 , 当然这些文字也是充满文学性的、很雅正的文字 。 听说止庵写了《受命》这样一部长篇小说 , 我一直在猜这个小说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后来拿到了这本书 , 读了两遍后 , 我要说我确实很喜欢这本书 , 完全不是客气话 , 因为我觉得这个小说的写法填补了我们当下中国小说写作的一些空白 , 或者也可以说矫正了某些流弊 。
我们今天的小说创作中 , 经常犯主题大而无当、细节处理上又有很多缺失的毛病 。 很多写小说的人 , 经常努力的、甚至走火入魔的一个规定路径 , 是在故事的走向上苦思冥想 , 而不肯下功夫编织一个人物关系 。 止庵为这本书下了很多切实的功夫 , 泡了三年的图书馆 , 然后又花了很多时间去观察和记录花木生长的季节变化 。 正是这样的一些切实的功课 , 使《受命》规避了这些毛病 。 这个小说骨架很坚实 , 血肉很丰满 , 在我们当代小说许多应当留下而没有留下足印的地方 , 留下了它鲜明的印记 。
读这本书的时候 , 我突然想起止庵的父亲 , 也是我们的文学前辈沙鸥先生的一句诗 , 这句诗大概意思是说山道上再也没有印上牛的脚印了(山路上不印有牛脚印了...... 沙鸥《荒凉》) 。 我们今天的文学、我们当下的小说写作 , 其实是在好多应该印上我们足迹的地方 , 却没有留下我们的足迹 。 《受命》在现实的面貌、生活的细节 , 或者说是我们时代的印记方面 , 留下了很多详实的文字 。
世界跟社会这两个词的指向是不一样的
就我自己个人的小说观来说 , 不管是主观抒发性强烈的作品 , 还是显得更节制、更客观、更冷静的文字 , 我都觉得要详实地、有些时候几乎是面面俱到地来记录这个世界 。 在这里 , 大家要注意 , 世界跟社会这两个词的指向是不一样的 。 社会在我们的观念当中特指人与人的关系 , 马克思也说过 , 社会是人和人关系的总和 。 但是 , 世界是一个更广大的、比人的存在更宽广的一个存在 。 世界更大 , 草木也罢 , 器物也罢 , 一个城市具体的肌理也罢 , 建筑、街道、天空所有这一切才共同构成了一个真正具有质感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