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梁铨:古人今人,江南岭南( 二 )


现在的“茶点”在形式上比较边缘化 , 我想用这种形式进入新的创作状态 。 相隔十多年 , 我也把自己的一些新的绘画趣味 , 放到这个系列上 。 以前的“茶点”很多都是自然的茶迹 , 现在还有一些人工画的圆圈 。
谈赵无极:他从不雄赳赳气昂昂地面对画布
羊城晚报:你从版画到水墨 , 这其中的发展、变化和转向是怎样的?
梁铨:早先我学的是版画 , 之后也在版画系教书 。 我学了一种技法叫“薄拼贴” , 就是用铜版机把铜版纸压在一起 。 当时整个学校只有一台铜版机 , 很不够用 , 所以我就用把这种技法部分的思路转嫁到宣纸上 , 用很轻薄的宣纸进行拼贴 。 宣纸柔软、可塑性强 , 并且价格便宜 。 艺术要靠大量的实践 , 价格便宜那么实践起来就更多、更方便 , 所以我就用了宣纸这个材料 。
2000年左右皮道坚老师在广东美术馆策划了中国水墨展 , 自从那次选了我的作品后 , 接下来我就自觉地一点点地搞创作、做展览 , 也算入了水墨的领域 。 回头看 , 中国水墨的包容性非常适合我的性格 , 包括我的背景 。
羊城晚报:谈及您的背景 , 祖籍中山、出生于上海、游历欧美、任教杭州、工作和退休在深圳 。 哪个地方对您的艺术影响最大?
梁铨:对艺术创作的影响有两个地方 。 一个受教育的地方 , 就是在杭州 。 杭州的艺术老师、同学 , 整个学校的传统 , 形成了我的艺术趣味 。 但是后来我大部分创作是在深圳 , 南方相对比较自由 , 又相对比较边缘 , 它不那么受北京、上海的影响 , 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的事情 。
羊城晚报:您当年在中国美术学院教书的时候 , 赵无极先生曾到杭州讲学 , 您对那段经历有怎样的印象?
梁铨:赵无极先生是大获西方承认的中国艺术家 , 即便不出国 , 也是一位大师 , 他年轻时候在重庆办展览时已画得非常好 , 到了西方以后更是如鱼得水 。 而且当时中国的国门关了20多年 , 赵无极先生在西方显得很独特 。
通过那次学习我发现 , 老一辈画家不大会说话 , 而多行动 。 赵老对艺术是很认真的 , 从来不夸夸其谈 。 他作画的时候 , 并不像一些过去的艺术家那么雄赳赳气昂昂地面对画布 , 他对画布是很轻柔的 , 笔触是弱不禁风地一点点蹭上去、一遍遍扫上去的 。
“闭着眼睛也能画好”并不是好事
羊城晚报:为什么您在杭州任教 , 会转去深圳画院工作?是什么吸引了您?
梁铨:我祖籍广东 , 父亲经常到广东出差 , 给我们带来不少岭南的故事 , 讲述南方的风情 。 我年轻时候就对南方、对老家充满了向往 , 秦牧先生的散文、欧阳山先生的《三家巷》、黄谷柳先生的《虾球传》等文学作品 , 我是看了又看 。
当时我在杭州已经教了十年书 , 感觉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某种“天花板” 。 正好赶上改革开放 , 深圳画院要人 , 趁这个机会就南下了 。 我觉得教师的思维模式限制了自己的创作 , 因为教师的责任往往是纠错 , 但其实艺术是没有对错的 。 我们不能说梵高画人物的手长了 , 耳朵短了……可老师看学生的画 , 第一个反应就是对鼻子、耳朵是不是画长了、画大了进行纠正 。
羊城晚报:您所进行的抽象绘画创作 , 似乎在深圳甚至广东都有点边缘 。
梁铨:我倒从来没觉得 。 我现在只想着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画出来就可以了 , 至于边不边缘、属于多数还是少数 , 从来没有考虑过 。
羊城晚报:但是 , 在艺术上会不会感到“寂寞” , 或者同道者的人不多?
梁铨:从来没有 。 因为我的接触面很小 , 每天面对的是自己:今天一张画 , 画好了 , 很高兴;画失败了 , 就有点难过 。 我很怀念这种日子 , 但这种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 因为现在我创作的定式已经出来了 , 闭着眼睛也可以不把画画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