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姆|刘慈欣盛赞的科幻巅峰终于来了( 二 )


大学毕业后 , 莱姆到研究机构做了学术助理 , 他学过法语、德语、一点俄语以及拉丁文 , 做学术助理时为了阅读文献又开始学英语 。 靠着多种语言能力 , 莱姆在工作中阅读了大量的科学文件 , 他对当时刚刚兴起的控制论——一门研究生命体、机器和组织的内部或彼此之间的控制和通信的科学 , 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 大约在同一时期 , 为了贴补家用 , 他开始发表文章 , 1946年以《来自火星的人》一文亮相文坛 , 此后他又写出一部与亲身经历相关的小说《变形医院》 。
随着知识、经验的增加和写作尺度受限等因素的影响 , 莱姆的写作风格从个人情感和经历的宣泄 , 逐渐转向另一个方向:他开始通过科幻小说的构想去设计人类的未来 。 1956年 , 波兰“去斯大林化”后 , 出版业更加开放 , 莱姆的创作能力也开始爆发 , 他在12年里出版了17本书 , 《索拉里斯星》也在其中 , 他迅速成为社会主义阵营中最受欢迎的科幻作家 。
莱姆的写作风格比较复杂多变 , 人们还是能大致将其小说归为两类内容:一类是构想未来社会的样貌或是探讨人类面对外星人时的沟通问题 , 以《索拉里斯星》《无敌号》《其主之声》为代表;二是用幽默讽刺的笔调描写未来社会 , 曲折地完成对现实的关注 , 比如他在1965年冷战时期的作品《机器人大师》中 , 对告密、极权等现象的讽刺 。
一度远离世界科幻中心
莱姆作品的传播困难 , 其中一个原因是语言和地域造成的问题 。 科幻文学这一体例虽然在美国和欧洲都分别有所发展 , 但欧洲的科幻文学与严肃文学高度相关 , 而美国的科幻文学从“地摊文学”和通俗杂志起家 , 其作品的传播度比欧洲科幻文学更广 , 而科幻文学史中的作品也大多以英语为主 。 莱姆本人虽然能熟练阅读英语 , 但从未用英语创作过作品 , 连晚年发表在美国《纽约客》杂志的自述都是用德语写成 。 此外 , 莱姆的书翻译难度较大 , 包含了物理学名词、数学概念和大段的议论文甚至自造词汇 , 翻译成任何语言时都需要反复核对 。
因此 , 莱姆文集的引进对中国的出版人而言也是个挑战 。 2017~2018年 , 吴莹莹开始着手进行莱姆文集的编辑工作 , 在寻找译者的过程中 , 她也曾考虑是否要邀请波兰语译者参与 。 但考虑到国内波兰语科幻类译者实在太少 , 再加上莱姆的作品中充满了哲思和“硬核”的高科技推论 , 她担心使用波兰语直译未必会有好的阅读效果 。 最后 , 吴莹莹决定采用莱姆基金会指定的几个英译本或者德译本转译的方式 , 力求在文字上让读者更能接近这位大师 。
这6本书的译者大多是资深科幻译者 , 自己也是科幻迷 , 他们各有自己的本职工作 , 并定居在世界各地 。 比如《索拉里斯星》的译者靖振忠的专业是高能物理 , 《惨败》的译者陈灼在澳大利亚从事游戏设计工作 , 《未来学大会》译者许东华在美国 , 是计算机专业出身 , 《无敌号》的译者罗妍莉的专业是东方哲学 , 《其主之声》的译者由美是在厄瓜多尔工作的自由职业者 。
来自不同背景的译者 , 在不同的书中看到了风格迥异的莱姆:罗妍莉在《无敌号》这本书中看到的莱姆是理性、客观的 , 能以精准的语言构建一个不存在的世界 , 极尽精致地描写机械昆虫;靖振忠在进行《索拉里斯星》翻译时必须查阅大量物理和数学名词 , 还要翻译关于科学的长篇论述;许东华在《未来学大会》中看到的则是一个侃侃而谈 , 让人忍俊不禁的莱姆 。
莱姆的博学造成了翻译上的巨大难度 。 译者许东华挑选了《未来学大会》这本书进行翻译 , 起初他认为这本书篇幅最短 , 结果真正开始翻译时他才发现 , 书中包含的信息量十分庞大 , 不但语言浓度很高 , 里面还布满了莱姆的自造词 , 很多时候他必须对照英语的词根 , 去请教懂波兰语的朋友 , 问他们这些自造词可能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 最后 , 这本不到150页的小书 , 他利用业余时间花了3年才译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