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纳|诺贝尔文学奖揭晓:选择“冷门”格尔纳,体现一种现实关切 | 新京报专栏

格尔纳“冷门”得此次诺贝尔文学奖所有赔率榜上都没有他的名字 。
格尔纳|诺贝尔文学奖揭晓:选择“冷门”格尔纳,体现一种现实关切 | 新京报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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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7日 , 坦桑尼亚小说家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获得2021年诺贝尔文学奖 。 图/诺贝尔奖官网
文 | 唐山
当地时间10月7日 , 瑞典文学院在斯德哥尔摩宣布 , 将2021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坦桑尼亚小说家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 , 以表彰其文学上的成就 , “因为他对殖民主义文学写作的影响 , 对难民在不同文化大陆之间的鸿沟中的命运毫不妥协和富有同情心地渗透” 。
而在此之前 , 很少有人关注到古尔纳 , 尽管他曾入围布克奖、惠特布莱德奖、洛杉矶时报图书奖等文学奖项 , 但均未成功 , 直到瑞典文学院在斯德哥尔摩念出这个如此“冷门”的名字 。
英国文学中有“移民三杰” , 即石黑一雄、奈保尔、拉什迪(前两人已获诺奖) , 都是后殖民作家 。 古尔纳偶尔也被归入其中 , 在英国肯特大学里 , 他是后殖民文学教授 。
然而 , 在接受学者钱伯斯专访时 , 古尔纳却说:“我不认为自己是后殖民主义者……后殖民主义不是一种信仰 , 也不是你可以相信或不相信的东西 。 ”这就像古尔纳追问“我是谁”时 , 无法自我确认身份的那份犹豫 。
【格尔纳|诺贝尔文学奖揭晓:选择“冷门”格尔纳,体现一种现实关切 | 新京报专栏】60岁的阿巴斯从昏迷中醒来时 , 得知自己因糖尿病而中风 , 须臾间 , “我是谁”成了一个必须回答的问题 , 可想来想去 , 结论都是“白活了” 。
在古尔纳的第8本长篇小说《最后的礼物》中 , 阿巴斯是桑给巴尔(坦桑尼亚共和国的一部分)人 , 17岁移民英国 。 妻子玛利亚姆是弃儿 , 被不同家庭养大 , 10多岁时嫁给34岁的阿巴斯 , 继而逃走 。 得知阿巴斯卧床 , 她回来照顾他 , 听他讲他从不提起的故乡 。
这部感伤之作被认为是古尔纳的代表作 。 小说中的阿巴斯和古尔纳的现实经历太相似了——都来自桑给巴尔 , 长年在英国生活 , 直到晚年 , 依然无法搞清“我是谁” 。
当人们提起桑给巴尔时 , 脑海里浮现的是贫穷、战争、热带水果、象牙 , 其实 , 那里98%的居民信奉伊斯兰教 。 古尔纳第一次读《天方夜谭》 , 大吃一惊 , 这些故事是“我妈妈和祖母讲的 , 感觉就像是我们的故事 , 我此前从未想过去问 , 为什么我们要讲述中国、波斯和叙利亚的故事” 。
桑给巴尔岛是一座孤岛 , 海洋将它与世界联成一体 。 古尔纳上学时 , 班上有印度、阿拉伯、非洲和索马里的孩子 , 没人觉得奇怪 。 然而 , 突发的变动让19岁的格尔纳逃到英国 , 正赶上英国议员鲍威尔的“血河演说” , 其中引用“台伯河上泛着鲜血的泡沫”的诗句 , 反对移民政策 。 古尔纳感到前所未有的、深深的恐惧 。
多年后 , 古尔纳将此形容为“微侵略” , 他说:“从没人打过我 , 但我知道他们语气、言语或手势中何时会出现怨恨、嘲笑或轻蔑 。 ”
这种“微侵略”最终会潜入到每个受害者心中 , 凝聚成“认知暴力” , 令他们毕生追问:为什么我天生就是野蛮人?为什么要背负历史包袱?我如何成为文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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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7日 , 瑞典文学院常任秘书马茨·马尔姆在斯德哥尔摩揭晓文学奖获奖者 。 图/新华社
随着时间推移 , 古尔纳惊讶地发现 , 他关于故乡的记忆已经模糊 , 他的故乡正在陆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