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百年经典儿童文学对我们的情感养成究竟做了什么?( 三 )


情感!百年经典儿童文学对我们的情感养成究竟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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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淘气尼古拉的故事》,[法]勒内·戈西尼 著,[法]让-雅克·桑贝 绘,戴捷 译,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2018年7月版
民主化的倾向也非常明显地体现在“同情殖民地土著”相关议题的脚本中。在该书考察的一百多年内,欧美儿童文学对殖民地土著的感情经历了鼓励儿童同情并将此种同情心视为“文明”标志,到怀疑前述“文明性”、鼓励儿童学习土著的“原始性”以保留自然狂野气质(本质上仍是对殖民地的“他者化”),再到二战后真正质疑欧洲优越的观念,可以看到第一世界的儿童文学写作者总的来说还是走在自我反思和纠正的“人本主义”的路径上。
自此我们再度返还佩里·诺德曼和彼得·亨特等人对儿童文学的“定义”,将更深层地理解“儿童文学不是凭空出现的,是在特定时代背景下为特定类型的读者书写、反映了更广泛的社会关注”这样的说法——“儿童文学”是诞生于现代社会、承载现代价值观的文学。从对童书的情感研究来看,儿童文学致力于建构儿童的主体性,在漫长的探索和发展历程中,它尝试着逐步丢掉神权、父权、宗主国特权等等级秩序的绞缠,从长幼、性别、国族和下文要提到的阶级等各个维度出发,向着“平等、多元、博爱”这些动人的信念百折不挠地行进。
03
“新左派”扮演的特殊角色
和国内作品中少见的“无聊”议题
新左派思想对儿童文学“润物细无声”的作用,是特别值得我们关注的一点。在对儿童“离家远行”后的思乡情结的考察中,《情感学习》发现东德社会曾将“思乡病”当作一种现代性批判。
20世纪70年代时,都市环境被人们视为冷漠疏离的,儿童则被认为会因此失去确定的身份认同感和归属感。在一些东德作家的童书里,主人公全家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搬到了城市公寓。此时的“思乡病”不再是早期儿童文学作品里儿童人格健全发育的“过渡期情绪”,不再是不成熟、需要克服的表现,而是“孩子被硬拉进去的新环境对让他们感到孤立的父母所表达的合理批评”,是对父母权力和现代化要求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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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蒂》,[瑞士]约翰娜·斯比丽 著,朱碧恒 译,中信出版社2018年1月版
从“困境解决”的角度看,像《海蒂》这样的早期作品中主人公被允许回归山林,但晚近的作品里儿童主人公则必须学会直面城市社会和现代生活的流动性,发挥其能动意志,和新同伴们一起,在城市空间里想方设法开辟出由儿童自己定义、构建的“新天地”,思乡情结在批判作用之外,也彰显了晚近童书对儿童能动性和自由的期许。
同时,新左派影响下的欧美儿文作品有时候会发现父母极端情绪的根源是他们的工作问题,而父母保守的性教育理念与他们满满当当的工作挤压掉了感情的肉体化表达有关。这些劳工视角的观察与分析思路、对资本主义劳动制度的思考,很值得原创儿童文学借鉴与思考。
而欧美儿童文学作品对“无聊”主题的书写或许是国内写作者最陌生和可深思的部分。20世纪中叶以前的旧左派童书停留在阶级压迫和社会正义这样的写实性议题上,但70年代以后,在新左派背景影响下,欧美儿童文学开始关注像“无聊”这样的现代主义文学经典题目,也就是围绕现代社会中人们被虚无所纠缠的情绪(而非具体生活或环境)展开对资本主义的批判。
情感!百年经典儿童文学对我们的情感养成究竟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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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德] 米切尔·恩德 著,杨武能 译,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13年7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