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2021年诺贝尔文学奖又爆冷门,为什么颁给这位难民出身的小说家?( 三 )
人们对非洲知之甚少,甚至还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刻板印象,但非洲并非文学荒漠,除了今年获奖的古尔纳,以近些年来被热议的作家来说,奇玛曼达·恩戈齐·阿迪契(Chimamanda Ngozi Adichie)是尼日利亚最杰出的女作家之一,被誉为“尼日利亚的托尔斯泰”。2006年她发表《半轮黄日》,该小说获得2007年橘子小说奖,2015年更被评为“橘子小说奖十年最佳小说”。在互联网公共空间,她是一位积极的女权主义发声者。
另一位不得不提的非洲作家是恩古吉·提安哥。恩古吉是肯尼亚的国宝级作家,发表过长篇小说《孩子,你别哭》《大河两岸》《一粒麦种》等,还有短篇小说集、剧作《黑隐士》,以及政论集《回归》《扣押:作家狱中日记》《政治漩涡中的作家们》《清除头脑里的殖民主义毒素》《置换中心:为文化自由而斗争》《笔尖、枪尖、与梦想》等。
而在女作家里,斯科拉斯蒂克·穆卡松加(Scholastique Mukasonga)是来自卢旺达的法国作家,中国读者对她或许并不熟悉,但她已经是当代非裔作家的代表人物,曾获美国国家图书奖、勒诺多文学奖、西蒙娜·德·波伏娃奖,关注诺贝尔文学奖的朋友会知道,她也是历年文学奖的赔率热门作家。她的代表作是小说《赤脚女子》和《尼罗河圣母院》,作为卢旺达大屠杀的见证者,穆卡松加的创作犹如一次次对准历史深渊的探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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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2020年非洲文学20佳,源自非洲文学评论
回到今年的诺奖得主古尔纳,他的作品几乎每一部都是从个人鲜活记忆出发所炼就的民族史诗。古尔纳精确呈现了非洲文学里的重要议题,同时也是全球化资本主义体系中被遮蔽的文学议题,此番他的获奖和受到关注,也给了全世界一个契机,去更严肃地看待非洲文学,和那些被遮蔽的第三世界文学议题。
多年以前,作家索因卡获奖后接受法国《晨报》采访人员采访时说过:“这不是对我个人的奖赏,而是对非洲大陆集体的嘉奖,是对非洲文化和传统的承认。”这句话,其实用来描述此次诺奖,也颇为恰当。
但值得思考的是,古尔纳的母语是斯瓦西里语,可他能够被诺奖看到,却是凭借他的英语写作,以及他在创作题材上和移民作家身份高度的契合。诺奖看见了非洲作家,却授予移民英国、使用英语写作的古尔纳,而不是用母语写作的恩古吉,亦或者其他非洲作家,这同样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在欧洲评委组成的诺奖评审会对第三世界的关注里,未尝不是留下了暧昧和若即若离的成分。
其实,单纯从文学性来说,布克奖、布克国际奖、龚古尔奖、卡夫卡奖等,都不逊色于诺奖,只是诺奖的影响力更大。我们不妨看到,诺奖不是评判杰出作家的唯一标准,普鲁斯特、卡夫卡、托尔斯泰、鲁迅都没得过诺奖,这不折损他们的伟大。
文学没有“最优写作者”一说,托尔斯泰和普鲁斯特分不出高下,文学评判做的是通过严肃讨论,甄别出更有创造力和潜在经典意义的作家。昆德拉诞生中译本之前,他在国内读者眼中也是小众。所以对于一个文学奖来讲,更为重要的是现实意义在于为真正具有创造力,却还不被熟知的作家,打开通往遥远土地的大门。
因此,诺奖颁给作品优质但小众的作家,比颁给米兰·昆德拉、阿特伍德、村上春树更有意义。昆德拉等人,都是具有国际影响力、作品畅销、并不缺乏译本和读者的作家,他们不需要靠诺奖来证明自己,也不需要通过诺奖被世人所知,与遥远国度的陌生读者相遇。换言之,昆德拉得不得诺奖,你都知道他,但更多作家,如果没有诺奖,他们就很难被看见,他们的代表作也将迟迟不会被引入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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