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刘先银评论说:东方思想的传承看到了中国的圣贤的身影(16)


能够交朋友的 , 往往是由于生活中有着世俗的“共同语言” , 关键不在于真才实学的根底有多深厚 。 钱钟书与文怀沙都生于辛亥革命前夕的1910年(按照后者自称的说法) , 时代社会背景大体相同 , 两人都是风流才子、倜傥名士 , 后来又在学术界“混”得一定声誉 , 具备了交朋友起码的条件 。
钱钟书一门心思做学问 , 家学渊源(父亲钱基博已是名学者) , 天赋聪明 , 自幼入名校、留学西洋 , 恃才傲物 , 生性桀骜不驯、蔑视权贵 , 带有理想主义色彩 , 对于世俗多半持批判态度 。 而文怀沙出身寒门 , 正式学历只有中学 , 虽博览群书、自学成才 , 嘴尖舌利、出口成章 , 但不过是杂家 , 学问并不专亦不精 , 且一向攀附权贵 , 巴不得世俗生活能够出现“腥臊并御、阴阳易位”(屈原《涉江》句)的局面 , 以便乘机会浑水摸鱼 。
钱钟书内秀 , 文怀沙外扬 。 钱钟书钻营故纸堆 , 文怀沙钻营名利场 , 一方面以屈子自命自勉 , 另一方面却狗苟蝇营 。 这样一个文怀沙尽管张狂而人格分裂 , 却交游甚广而“朋友”很多 , 且擅长巴结逢迎 。 人格分裂者 , 往往高谈阔论时灵光乍现 , 听起来好像亦不乏思想 。 这对于清高孤傲 , 尖酸刻薄 , 不喜交际 , 曲高和寡的钱锺书来说 , 正中下怀 , 是他所需要和弥补的 。 因此 , 钱钟书曾经赠给文怀沙一首诗 , 诗中有“非陌非阡非道路 , 亦狂亦侠亦温文”一联(据博友指出:“亦狂亦侠亦温文”是引用龚自珍的诗句:“不是逢人苦誉君 , 亦狂亦侠亦温文 。 照人胆似秦时月 , 送我情如岭上云 。 ”)这算是欣赏文怀沙好的一面比较确切的刻画 。 据说 , 此联如今仍然挂在文怀沙的家中 。
于是乎 , 我们可以简单地初步概括钱锺书与文怀沙交往的共同起点:才子名士 , 风华正茂 , 每出狂言 , 讥讽时局、臧否人物 , 尽管两人的动机和出发点不尽相同 。 然而 , 两人之间能够建立起亲密关系 , 一定还有更多的生活细节上的联系 。 男子汉亲密聚在一处 , 往往好谈女色 。 对女色的关注是人性的体现 , 也是进一步交往最好的桥梁 。 它可以在人性的表面上 , 填平高雅与低俗的鸿沟 。
因之 , 钱锺书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 文怀沙曾说:“读书人分为四种 , 一是从不通到不通;二是从通到不通;三是从不通到通;第四种最罕见——是从通到通 , 天纵之资是也 , 钱默存其学也博 。 ”文怀沙还曾经这样夸奖钱锺书:“《谈艺录》是《管锥编》的先驱之作 , 我们可以领略著者钱锺书先生学贯中西之学 。 他被视为20世纪的一代硕儒是毫不奇怪的 。 读钱先生书最令人受益的是:使人感到‘学 , 然后知不足’ 。 默存公其‘学’也博 。 ”“钱对我维护备至 , 劝我要慎蓄锋芒……”
有资料表明 , 钱锺书杨绛夫妇 , 一度曾引文怀沙为“知己” 。 1963年2月27日杨绛写给文怀沙的信云:“锺书每日必念你至少三遍 , 爱而‘打彭’之……” 。 (陈注:“打彭”音 dangbang 即吴语“开玩笑”的意思 。 )1963年文怀沙因“流氓罪”遣送农场劳动教养后 , 杨绛曾织过毛衣送给文怀沙 , 文的母亲也由钱钟书杨绛夫妇照顾……这种“友谊”一直持续到20世纪80年代 。 很多文化人知道 , 文怀沙曾经是钱府常客 。 钱先生身边的人也有印象 —— 当时钱老对此公奖许有加 。
然而 , 好景长而不久 , 因为“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
君子|刘先银评论说:东方思想的传承看到了中国的圣贤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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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计在于春” , 立春 , 天地俱生 , 万物以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