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性@《喜智与悲智》:杨绛的智性写作,与情感辩证法

基于女性知识分子的共同立场,吕约首先将杨绛的创作特征总结为“智性”,这是准确的,也是杨绛与萧红、张爱玲、丁玲等女作家的本质区别。然而,杨绛的“智性”却又是有温度、有关怀的,那不是纯然的客观理性,而是理性对感性冲淡中和后的动态平衡。由此,吕约将“智性”推进为“喜智”与“悲智”,她试图用这组情感辩证法来诠释杨绛,并还原文学研究的某种“感性”。我想,文学研究者不时流露出些许“感性”总是很可爱的,如果这世上还有一门学问渴望用文字本身来打动人心,恐怕就是文学批评了。文学研究的现代化与学科化,使得我们越来越对“知人论世”“以意逆志”羞于启齿,然而,任何一篇优秀的博士论文写到最后,到了图穷匕见之时,依凭的还是研究者最初的感性,是谓“不忘初心”。——引自《喜智与悲智》序言,作者陈晓明

智性@《喜智与悲智》:杨绛的智性写作,与情感辩证法
文章插图
本文出自《新京报·书评周刊》10月23日专题《喜智与悲智:杨绛的文学和精神世界》的B04。
「主题」B01丨喜智与悲智:杨绛的文学和精神世界
「主题」B02-B03 | 杨绛:将历史与人性反思含藏在节制的文字背后
「主题」B04丨《喜智与悲智》 杨绛的智性写作,与情感辩证法
「文学」B05 | 《鄙视》 婚姻的另一种真相:爱无能与不可说
「历史」B06-B07丨公元1000年,被人类遭遇的“全球化”
「经济」B08 | 《大分流》 从偶然与必然中理解现代世界的形成
撰文 | 李壮
“完整的桌子”和“完整的席”
关于《喜智与悲智》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及其直观意义,吕约在“绪论”部分作出了明确的说明:一方面是研究对象重要,“作为融贯中西文化的民国一代作家中所剩无多的代表之一,杨绛是一位具有二十世纪文学或文化标本意义的作家”;另一方面,是文学界对杨绛的系统研究一直不够,“尽管杨绛研究的相关文献数目并不少,但更多的是侧重作家或作品的某个方面的研究,对作家总体创作的综合性研究,尚不多见”,因此,“将研究任务定位在对杨绛文学创作的系统化整体研究上,具有一定的开拓意义”。
很显然,这样一种“系统化整体研究”,是对“杨绛研究”这一学术领域做出的重要填补和有力开拓。“系统化整体研究”的优秀成果的出现,在作家个体的研究史上,无疑属于撑架构、铺桌板的事情,它能使“作家个体研究”这张学术的“桌子”,在结构上大致成型、越发完整。
智性@《喜智与悲智》:杨绛的智性写作,与情感辩证法
文章插图
吕约,诗人,文学博士。主要作品有诗集《吕约诗选》《回到呼吸》《破坏仪式的女人》,专著《喜智与悲智》,批评文集《戴面膜的女幽灵》等。
不仅如此,吕约也特意提到,杨绛的创作跨越了中国“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两个历史时段、且前后风格基本统一(保持着其“一以贯之的语体和文体风格”),这本书的重要任务便是要“从文学史的角度,将杨绛一生的创作,置于二十世纪现代汉语文学史的总体坐标系与演变逻辑中来考察”。由此,实际上也就构成了对“二十世纪现代汉语文学史的总体坐标系与演变逻辑”的考察,或者说,也构成了一种对“中国现当代文学历史”的观照视野的补足。
“桌子”的完整性涉及具体成果背后的大局结构(学术坐标系),桌子上摆出的“席”则取决于成果自身的成色、做法(成果坐标点)。《喜智与悲智》摆出的席是漂亮的。一方面是“菜品完整”:遵循传统的文学分类学标准、并结合作家在不同体裁领域的创作年代顺序,全书按照“戏剧”“小说”“散文”分板块展开研究,不缺不漏,并且在每一部分都具体分析了相关代表性文本。最后的第四章,则是综合性的“风格研究”。这是一种十分稳健、十分完整的研究论述结构。另一方面,又是“上菜思路完整”,每一款“菜品”都不是随意端上的、在逻辑上都不是孤立的——在直观的结构框架之外,吕约也点明了该书的三条内在研究线索,分别是“作家不同时期创作之间体现的内在逻辑及其精神发展演变史、其文学成就与历史逻辑之间的关联性”“作家创作个性与文学或文化传统之关系”“杨绛的文体风格”。三条线索,融合进入并有效串联了三大内容板块,提供了内在的完整感、统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