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启功点评褚遂良《伊阙佛龛碑》,楷书里面掺隶书,舍长求短太受伤
启功论书绝句46:
青琐婵娟褚遂良,毫端犹带绮罗香。
可怜鼓努三龛记,乍绾双鬟学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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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是启功先生在点评唐代大书法家褚遂良的《伊阙佛龛碑》,说褚遂良的这篇楷书作品,放弃他擅长的秀媚书风而追求强硬的风格,等于扬短避长,两败俱伤了。
在这首诗的自注中,启功先生作了详细的说明:
伊阙佛龛碑。褚河南书,世称为青琐婵娟,不胜罗绮。观于雁塔圣教序,正符所喻,亦褚书之本来面目也。至于女道士孟法师碑,则有意求其严整,未免有矜持之态。惟字不盈寸,引弦尚不难于中彀。至伊阙佛龛碑,则不然矣。
启老介绍褚遂良的书法,后世对褚遂良的书法评价是“青琐婵娟,不胜罗绮”,就是说他的书法好像是闺中美女,体姿柔弱连罗绮做成的衣物都无法承受。这当然是后人的一种夸张的形容,但也确实道出了褚遂良书法的风格特点。
褚遂良的楷书《雁塔圣教序》就是这种书风的代表作,符合后世的比喻,也是褚遂良书法的本来面目。
而褚遂良的另外一件作品女道士《孟法师碑》,褚遂良书写的时候则有意求其严整的风格,结果反而有一些矜持之态。好在此碑书法,字比较小,下笔也比较准,并没有失去褚遂良原有的书法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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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另外一件楷书作品《伊阙佛龛碑》则大大的不同。不同在哪里呢?启功先生自注中也作了详细地说明:
昔日丰碑,贵在大书深刻,结字欲其充实,行毫欲其饱满,所谓擘窠书者,正贵其填足方格也。盖行押书挑剔撩拨,便于简札,唐代之前不以入碑。晋祠、温泉,帝王之笔,作古自我,莫之敢议也。不宁是也,楷正之真书,于书碑者犹或嫌其未古,必搀以隶意,始觉庄严。如北齐诸刻,文殊般若碑,泰山金刚经,呼为隶则似真,呼为真则似隶。胥直此之由也。河南书趣,本不适于方整,而此碑独架构求其方,笔势求其挺,于是鼎折膑绝,两败俱伤,则误追隶意,舍长就短之故耳。
启老说,过去写碑书法,贵在字写得比较大,刻得比较深,结字要充实,用笔要饱满。所谓的“擘窠”书,就好在书写的字能填满每个“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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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书因为书体给人感觉不够端庄,所以一般都是用来写简牍、书札,而且唐代之前是没有行书入碑刻的例子的。
到了唐代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用行书写了《晋祠铭》《温泉铭》两碑,他以帝王之笔,打破了惯例,大家谁也不敢说什么。
不但如此,很多古人用楷书书写碑,觉得楷书古意不够,于是写的时候往往掺杂了隶书的笔意,这样才觉得庄严。例如北齐的某些石刻,如《文殊般若碑》《泰山金刚经》等,你说他是隶书吧,可看起来又像楷书,你说是楷书吧,又有很浓的隶书味道,所以非楷非隶,都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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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褚遂良的书法,他的书法风格、意趣本来就不适合那种方整风格,但是这块《伊阙佛龛碑》却反而追求结构的方正,笔势直挺,结果反而造成了两败俱伤。这都是因为,他也是楷书里面想加入隶书笔意,舍弃自己之长,而求自己之短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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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先生分析得确实非常到位,之前我也总觉得这好像不是一个人写出来的一样,一直觉得这可能就是书家早晚书风转变的缘故。而启功先生则旁征博引来点出问题所在,这才让我一下子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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