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书@中国的“村”概念是如何形成的?

北齐书@中国的“村”概念是如何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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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齐书@中国的“村”概念是如何形成的?】下文经授权摘录自《中国村落史》,胡彬彬著,中信出版集团2021年8月。
“村”的出现及其发展
之所以说这一时期是村落发展史上的一个关键点,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一时期的汉语中出现了“村”字。在此之前,有“聚”“里”“格”“庐”这类对聚落形态的称呼,但尚无“村”字。而魏晋南北朝时期,“村”被运用至郊野聚落的命名之中,其后这种称谓再未发生大的变化,并一直延续至今。
现存典籍中,最早出现“村”字的是《三国志》,“村”与“落”连用,共出现了两次。其一,为卷十六《郑浑传》载:“以郡下百姓,苦乏材木,乃课树榆为篱,并益树五果;榆皆成藩,五果丰实。入魏郡界,村落齐整如一,民得财足用饶。”其二,为卷三十《乌丸鲜卑东夷传》载:“北沃沮一名置沟娄,去南沃沮八百余里,其俗南北皆同,与挹娄接。挹娄喜乘船寇钞,北沃沮畏之,夏月恒在山岩深穴中为守备,冬月冰冻,船道不通,乃下居村落。”《郑浑传》中的村落位于曹魏某处城外,与今天的村落所处环境相同。而“齐整如一”“民得财足用饶”的表述,显示出这个村落秩序井然,较为繁荣。《乌丸鲜卑东夷传》中所载的村落位于北沃沮,为东北部的少数民族区域。村落是北沃沮民众冬季的临时居所,其夏季则仍旧生活在“山岩深穴”中,带有原始的游牧部落特征。当然,将北沃沮民族冬季的临时聚居区称为“村落”,是汉人的说法。不过,这两处记载至少说明,在陈寿生活的西晋时期,“村”字逐渐开始被使用,以“村落”命名乡野的民众聚居之所,也在此时肇兴并逐渐盛行。东晋时,村落在文人笔下也时有出现。如陶渊明的诗《归园田居·其一》:“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移居二首·其一》:“昔欲居南村,非为卜其宅。”《搜神后记》卷五:“未至村,日暮。”著名的《桃花源记》描述了一个中国人永恒的精神家园,并明确写道这是一个村落:“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法显的《佛国记》:“从此西南行一由延,到那罗聚落。是舍利弗本生村。舍利弗还,于此村中般泥洹,即此处起塔。”《抱朴子》卷五《茅君》:“此村中诸已死者,谁可起之?”诸如此类,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也不少见。这一时期的汉译佛经中,也出现了很多“村”字。姚秦的鸠摩罗什译《思益梵天所问经》:“一一城者,有一万五千聚落村邑而围绕之。一一聚落、村邑无量百千人众充满其中。”宋天竺三藏求那跋陀罗译《杂阿含经》卷二十九:“是比丘若依聚落,城邑止住。晨朝着衣持钵,入村乞食。”难以一一列举。到了唐代,“村”作为某一类聚落的指代用词,被广泛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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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黄山呈坎村的初夏。(本文照片均来自《中国村落史》)
关于“村”字对应于聚落形态这一问题,很多学者做了不少考证。日本学者宫崎市定认为,后世所谓的“村”,其实是从屯田产生的。他据此推论的原因在于:“‘村’这个字本来写作‘邨’,这个‘邨’字是‘屯’旁附个‘邑’。”另一个日本学者宫川尚志认可“村”字起源于“邨”的说法,但是又说:“村起源于汉代的乡聚,也有的是在魏晋时期战乱破坏的县城废墟上形成的。这些自然聚落的形成起初只是出于军事防卫的目的,此后演变成征税、治安等施政对象。”两位学者的说法有其合理处,从字源意义上来说,“村”字就是由“邨”演变而来的。不过,“村”这一聚落形态的起源与发展,则远比字体形态的演变复杂,军事原因只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