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那个无名的小丑把香蕉贴在了墙上( 四 )


新世纪后 , 卡特兰转移为全球批判 , 他已经成为一个世界艺术大师 , 而不仅仅是意大利艺术大师 。 2001年的《他》和2021年的《盲》就是例证 。 关于《他》 , 我们可以通过《否》认识 , 后者与前者最大的不同就是 , 它是去希特勒化的版本 。 事后 , 卡特兰回忆 , 创作《他》是痛苦的 , “这个名字征服了我的记忆 , 他始终活在我的脑子里 , 尽管它还是禁忌 。 他无处不在 , 徘徊在历史的幽灵中;不过他又是不可提及的、不可复制的 , 他被包裹在一张沉默的毯子里 。 我不想冒犯任何人 。 我不想引发新的冲突 , 也不想制造一些宣传;我只想让这个形象成为一个谈判的领地 , 或者施加在我们心理上的一个考验 。 ”而2021年的《盲》则是对美国政治霸权、恐怖主义、疫情危机的不完全隐喻 。
意大利是他的解救之道
从太平间到名利场
反叛已经成了当代艺术的常态 。 而卡特兰有一种深厚的底色 , 与之相比 , 他的冒险、反叛、幽默几乎成了点缀 。 他的底色就是 , 卡特兰是一个印刷复制者、图像生产者 , 用我们熟知又不熟知的说法就是 , 卡特兰是一个媒体工作者 。 他首先是一个媒体工作者 , 其次才是一个艺术家 。 他从事批判 , 是有意引导人们认知真相 , 是想引人发笑 。 毕竟 , 来自语言、图像的声音才是我们时代最大的震惊 , 它吸纳了所有曾经困扰着和升华着我们的震惊 , 而对于这个最大的震惊 , 我们至今还束手无策 。 卡特兰选择了一个保守的方案 , 保存这个最大的震惊 。 但我们也知道 , 我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笑 。
迄今为止 , 卡特兰已经出版和策划了三本杂志:《永生食物》《查理》和《厕纸》 。 《永生食物》在上世纪末面世 , 目前已经休刊 , 这本杂志几乎只有图像 , 其所收录的图像大多是超现实的、诱惑的、时尚的、邪典式的 , 它常常被看作是沃霍尔的折中主义的延伸 。 《查理》则践行了卡特兰所喜爱的目录手册的形式 , 成体系地介绍了艺术现场的参与者们 , 包括那些被忽视和冷落的艺术家 。 《厕纸》则是《永生食物》的优化版本 , 它更加奇观化 , 更痴迷于欲望、恐惧、精神分裂 。 卡特兰搁置了视觉泛滥的问题 , 他的思路是 , 重新构建视觉 , 将其从系统的监禁中释放出来 , 并将其夸张地表演出来 。
1960年 , 卡特兰出生在意大利帕多瓦城贫寒的五口之家 , 成年之前的大部分时间 , 卡特兰都与底层、落魄、荒芜、疾病打交道 。 卡特兰很早就接受了技术培训 , 成了一名工人 。 大约18岁的时候 , 卡特兰选择离家出走 , 他随身只带了两个塑料袋 , 里面装着有限的内衣和袜子 , 几乎没有再回过家 。 为了生计 , 卡特兰先后涉足不同行业 , 厨师、园丁、护士、木匠 。 他还在太平间工作过 , 这份工作几乎是他成为艺术家之前最后一份工作 。 “我在太平间处理尸体 , 真实的尸体 , 他们看起来很聋 , 也很遥远 。 每当人们嘲笑我的作品时 , 我总会感到惊讶:也许在死亡面前的笑声是自发的 。 ”卡特兰后来追忆说 。
凭借自己在夜校的学习 , 卡特兰逐渐开启了他的艺术生涯 。 据他说 , 他曾在画廊偶遇米开朗基罗·皮斯特莱托 , 那一刻 , 他顿悟要做艺术 。 此前他所从事的大量底层工作显然对其助益不少 , 而后来他也在自己的媒体实践中延续了这一部分探索 。 卡特兰参与展览和制作艺术品的时间 , 可以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末 , 最开始他颇为稚嫩 , 但很快就崭露头角 , 随后彻底定居纽约 , 从此青云直上 。 他花了大约10年时间 , 就实现了初来时许下的诺言 , 他摇身变成了名利场上的名角 , 名角口中的名小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