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刘天昭:文学修辞下的智力生活

“我简直是举着蜡烛照太阳。”想要说说刘天昭作品时,我脑子里蹦出了这句话。这是真的。刘天昭文学修辞下的超级智力生活,可能会成为一种阅读障碍,她流光溢彩的语言洪流,也会让一切评说黯然失色。然而,即便如此,当遭遇了她的文字,还是忍不住激动地想表达对那种叫做思想和文字的东西的臣服。
旁观$刘天昭:文学修辞下的智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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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昭
刘天昭很难归类。本质上,她是个诗人,所以才有超常的敏感和骄傲,裸露自己的神经与世界短兵相接,不在意遇到什么。在诗歌常遭冷遇的时代,她写诗,2021年新出版的诗集《竟然是真的》即证明;在读者阅读碎片化习惯中,她写八十余万字的长篇小说,2018年那本比砖头还厚的《无中生有》想来不是考虑读者的写作;而更早的以不拘一格的随感式博文为主的《出神》和集随笔、诗歌、日记于一体的《毫无必要的热情》,在随性与悠游中挥霍着自己的才华,浪费着对于很多作家来说需要慢慢积攒因而应该分外珍惜的下一部作品的语料。我们能说什么呢?既然她看起来拥有不竭的才华和点石成金的能力。天分这东西,本来就不合普通人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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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昭新出版的诗集《竟然是真的》
令人惊异的思想锐度
刘天昭的作品具有令人惊异的思想锐度,这无疑对一部分读者构成挑衅。无论读她的诗歌、随笔还是小说,总会感到一个强大的超脑的存在。在对意识、意志、欲望、自我等问题的理性追问中,这个超脑并不一定给出答案,但始终带着读者在人间生活的顶层飞奔。人为什么要生活?人如何生活才是正当的?人能不能通过智力活动无中生有地建造一个自我?人的行动选择是否受了现成的戏剧套路的暗示而成为一种表演?青春的情绪是否都是荷尔蒙作用?谁是我,我是谁?无论《竟然是真的》的诗歌写作者,《毫无必要的热情》中身在异国、精神处在“子非鱼”界限上的“我”,还是《无中生有》中那个脑子里似乎有个永动仪的三娜,都在与无数哲学问题对撞,都在不断提问、不断回答,又在不断否定中循环往复。这时的刘天昭生活在别处,在具体之外,任由思想左奔右突,不在意它们条分缕析还是盘根错节。因为眼见满足不了想象,现实控制不了思想。
正如在诗歌《自大》中,她说:“我不相信此生此世我不相信/我能够满足——”,“恐惧日深,幻觉日真/要怎么才能说出口啊/我可能,相信我大于一个人”。“大于一个人”自然是一种狂想,而这种狂想恰恰彰显刘天昭不同于常人的锐利。她为自己创造一个智力世界,享受智力自娱带来的快乐。这个世界存在于日常生活经验之外,常常脱离此时此刻,因此总以一种异世感标识出她的与众不同。智力的优越和思想的密集让刘天昭作品有一种内在的硬度,几乎让人生出哈姆雷特式“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的赞美。
以文学的轻盈承担思想的分量,似乎不是女性作家的擅长。而刘天昭全凭天分,在现世与彼岸之间,以文学的方式,坚硬、执拗、冷静地经营自己的智力游戏。
铸造存在的东北生活
前面的描述中,刘天昭仿佛只是一个高蹈的思想者。事实上,她非常善于让自己的思想落地。在诗集《竟然是真的》的后记中,她提出“‘作品’写作不是要表达,是要铸造存在”的文学观。如果诚如她所言——她的诗还仅止于表达的话,我认为她洋洋大观的小说已经踏上了“铸造存在”之途。《无中生有》中,她所铸造的存在就是挤闹的生活。并且,这生活有它独特的东北样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