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平|中国最酷的男人,140岁了( 二 )


他为《新青年》写作 , 也是因为看到一群为杂志奔忙的人的境遇——没有人来赞同 , 并且也还没有人来反对 。 “他们许是感到寂寞了 。 ”鲁迅想 。 于是 , 他思考起那经典的铁屋论:“假如一间铁屋子 , 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 , 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 , 不久都要闷死了 , 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 , 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 。 现在你大嚷起来 , 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 , 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 , 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吗?”“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 , 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 ”
许广平|中国最酷的男人,140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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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独秀邀请鲁迅加入新青年 , 小说《狂人日记》诞生 。 /《觉醒年代》
【许广平|中国最酷的男人,140岁了】辛亥革命以后 , 中国又一天一天地沉入黑暗里 。 这于鲁迅太痛苦 。 他也用过种种方法来麻醉自己的灵魂 , 使自己沉入国民中 , 或者回到古代去 。 “后来也亲历或旁观过几样更寂寞更悲哀的事 , 都为我所不愿追怀 , 甘心使他们和我的脑一同消灭在泥土里的 , 但我的麻醉法却也似乎已经奏了功 , 再没有青年时候的慷慨激昂的意思了 。 ”
然而 , “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 , 然而说到希望 , 却是不能抹杀的 , 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 , 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 , 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 。
写《狂人日记》时 , 鲁迅已近四十岁的“不惑”年纪 , 可如让他不惑、不怀疑、不诘问 , 将世界的一切与自己切割 , 却难得很 。 “本以为现在是已经并非一个切迫而不能已于言的人了 , 但或者也还未能忘怀于当日自己的寂寞的悲哀罢 , 所以有时候仍不免呐喊几声 , 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 , 使他不惮于前驱 。 至于我的喊声是勇猛或是悲哀 , 是可憎或是可笑 , 那倒是不暇顾及的;但既然是呐喊 , 则当然须听将令的了 , 所以我往往不恤用了曲笔 , 在《药》的瑜儿的坟上平空添上一个花环 , 在《明天》里也不叙单四嫂子竟没有做到看见儿子的梦 , 因为那时的主将是不主张消极的 。 至于自己 , 却也并不愿将自以为苦的寂寞 , 再来传染给也如我那年青时候似的正做着好梦的青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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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与热交融
太阳和月亮悬在同一个天空
起初 , 鲁迅的呐喊是疾烈而热忱的 。 在旁人的抨击和攻讦中 , 他也定立得格外坚挺 。
但目睹了学生和朋友等众多青年在反动军阀统治下流血与牺牲 , 这殒命的意义和价值让他变得质疑和慎重;看到同是青年而分为两大阵营的事实 , 他关于新生胜于老朽的进化论思路也被轰毁 , 更不要提在被簇拥着成为政治麾下的“战士”后 , 他骑虎难下的困窘 。 除此之外 , 还有生活本身的不遂人意和艰巨难渡 。
1927年 , 鲁迅在《从未经历过的恐怖》一文中 , 提到了自己沉默的计划 , 原因是他恐怖了 , 担心弄清了老实而不幸的青年的脑子和弄敏了他们的感觉 , 使他们万一遭灾时来尝加倍的苦痛 , 同时给憎恶他们的人们赏玩这较灵的苦痛 , 得到格外的享乐 。
在1925年间写下“我以为如果艺术之宫里有这么麻烦的禁令 , 倒不如不进去;还是站在沙漠上 , 看看飞沙走石 , 乐则大笑 , 悲则大叫 , 愤则大骂 , 即使被沙砾打得遍身粗糙 , 头破血流 , 而时时抚摩自己的凝血 , 觉得若有花纹 , 也未必不及跟着中国的文士们去陪莎士比亚吃黄油面包之有趣”的鲁迅 , 此刻却自认无话可说 。 向着寂寞呐喊过的人 , 终又回归了寂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