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剧$文艺评论丨马伯庸小说何以在IP市场“洛阳纸贵”( 二 )


影视剧$文艺评论丨马伯庸小说何以在IP市场“洛阳纸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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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伯庸一些非历史题材小说中,奇想与实验体现得更加明显。《欧罗巴英雄记》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以章回体武侠小说的文体和套路,编造了“津巴布韦大擒拿术”之类的西方武功,书写了一个中世纪背景的欧洲英雄谭。另一部作品《龙与地下铁》则是一个蒸汽朋克科幻故事与中国神话元素的混搭,幻想在长安城拥有一个由“龙”组成的地铁网络。这些故事虽然也带有历史、文化的元素,但它们的荒诞性和实验性是一望即知的。读者当然不会认为这些是历史真实,它们的精彩之处,就在于灵活运用文体的错置、元素的混搭,打破阅读惯性,反而可以使人得到快乐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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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那些历史题材小说的奇想与实验,很容易被忽视,其实这个特性,是马伯庸历史题材小说的重要特点。《长安十二时辰》影视化的成功,与它对小说自身奇想、实验一面的视觉呈现的重视,具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关注马伯庸小说写作过程的读者可能会知道,这个小说的灵感其实来自于反恐海外剧《24小时》,讲述了一起在一天之内发生的恐袭事件,分为24小时,从不同的视角展现了事件的全貌。《长安十二时辰》的写作,就是将唐代的历史情境,和反恐题材商业影视剧风格相糅合的奇想与实验,综合了悬疑、解谜、阴谋、反转和动作场景。《长安十二时辰》故事中对于长安城构造、城防体系等内容的展现,确实参考了大量唐代历史研究的成果。但是作为小说重要元素的“靖安司”的强大的情报系统,还有将每个时辰的时间传往全城的报时系统,其实都是作者的幻想。连续剧中,演员的服装、道具因为得到了专业团队的协力,达到了当时国内古装剧道具还原度的巅峰,但那个在长安城屋顶上狂奔跑酷的“波斯王子”,分明还是对于同名经典电子游戏《波斯王子》的致敬,更不用说那些富有工业浪漫色彩的大型木构机关了。
《长安十二时辰》中的奇想与实验还不仅如此。主人公张小敬,是一个身手不凡的退伍军人。这样的人物在史传、历史小说中都甚少当做主角来描绘,却非常受到当代商业动作悬疑片的青睐。《战狼》系列中的冷锋、《疑犯追踪》中的里斯等等,都具有退伍特种兵的身份。这使得他们拥有不为人知的过去,又缺少制度的束缚,还拥有足以与阴险狡诈的反派打得有来有回的身手,非常适合作为冒险悬疑故事的主角。这样的主角设置,让《长安十二时辰》的小说获得了一种游离于权威之外的平民视角,在老生常谈的“权谋戏”以外,展现唐代平民交织着悲欢的栩栩如生的日常生活,而这又与小说的反恐主题相呼应。小说改编为连续剧以后,也就为“古装剧”界吹来了一股清新的风:原来古装剧可以在帝王将相、后宫三千、才子佳人、刀光剑影之外,寻找到一条全新的路,一条交织着“丝绸朋克”幻想的平民之路。
在马伯庸早期的某次讲演中,他曾称历史小说的写作是“戴着镣铐挂衣服”,“镣铐”自然是指“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而“挂衣服”一词,出自大仲马的名言:“历史是什么,不过是我用来挂小说的钉子。”二者结合,也就是马伯庸提出的“历史可能性”小说,在史书的空白处描绘上可供怡悦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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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市场“马伯庸宇宙”的构建,面临着一些显而易见的挑战
自《长安十二时辰》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以后,马伯庸的小说在IP市场有了鲜花着锦之盛,业内甚至有了“马伯庸宇宙”这样的概念。其实马伯庸小说的世界观极为千变万化,单篇独立性较强,自身的“宇宙”感不算强烈。但近日面世的两部改编作中,《古董局中局》中许愿的祖先在武周时期就已经牵扯进佛头大案,或许在武周背景的《风起洛阳》中,我们可以看到两个作品之间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