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卞之琳翻译的诗体莎士比亚戏剧有何不一样?( 三 )


伶王
爱妻须知,我诚恐即将辞世,
我的精力愈来愈不济事。
你该在花花世界里安享天年,
受人敬爱;倘一朝有缘得见
伶后
哎呀,带住!
谁这样恋爱该就是负心的娼妇!
要再嫁丈夫,活该我受尽诅咒!
再嫁的就是谋杀亲夫的凶手!
哈 〔旁白〕
苦黄连,苦黄连!
可见,卞先生不仅追求意义传达上的忠实,还在刻意挖掘并还原戏剧内部不同文类和语体带给读者的错落有致的审美体验,这不仅是对原作者的忠诚,更是对中文世界广大莎剧爱好者的一份虔敬。16世纪末期的英国舞台上,充斥着各类取自古典及基督教中世纪的戏剧程式和套路,剧作家对不同文体风格的选择有着超越形式本身的意义。可以说,形式是内容的外化,二者血肉相连相互渗透。在很多时候,艺术审美的第一步恰恰是要去把握这些“有意味的形式”,若像某些译者那样,为求表意的通达晓畅而牺牲掉大部分形式上的“意味”,只能说是囿于所处时代及一时之需求。而卞译紧紧依托原作,融通了中西文学传统中的高低文体,做到了雅俗并置,在不同的文体和诗体之间穿梭自如、独运匠心,是为译事中之大“信”也!这也正是梁实秋先生呼吁译界“应当馨香以求”的一项成就。
还原莎剧诗体风貌
自出版以来,卞之琳的诗体译本《莎士比亚悲剧四种》以其全面而独到的价值,代表了我国莎剧翻译的重要成就。他用汉语白话律诗摹拟莎剧的素体诗,以顿代步,强调原作诗行的音律美和形式美,被方平先生誉为“可以站出来”与傅雷先生“作分庭抗礼”的代表性人物。
普及莎剧这一筚路蓝缕的工作已由先贤完成,以诗译诗来还原莎剧的理想风貌必然是未来莎译领域新的突破点。因而,巫宁坤先生的评价一语中的:“正如朱生豪先生的翻译为今天的莎剧翻译工作提供了一个有用的基础,卞之琳先生的这个译本为明天的莎剧翻译工作者指出了一个明确的方向。”终其一生,莎剧始终是卞先生临窗探望的风景,而他的译本也将装饰无数后来者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