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哥&濮存昕的海阔天空气象与清风朗月胸襟( 二 )


上世纪90年代文化低迷,不卖座的《李白》十年未有机会登台
《李白》曾经被认为是一出很“人艺”的戏——人艺的表演方式,人艺的舞台,人艺的节奏。但濮存昕曾经在2003年首度复排时就表达过这种缓慢的节奏需要调整,“我第一次观看12年前的演出录像时,当时的节奏比现在还慢,这一点确实是个大问题,所以从这轮演出起,我要加快自己的节奏牵着全剧往前走。”如果说时代造就了李白的傲骨,那么天真则造就了他的才情,而这一点也正是濮存昕着力要表现的。他醉酒骑驴的荒唐,用钓钩和鱼饵来讽刺天下势利小人的机智,都是那么自然和顺理成章。郭启宏笔下的李白相信一切美德,所以他不能与世沉沦,甚至不能达观知命,所谓的中庸之道对他来说是一种污辱,于是他抨击他认为不公正的东西,他那不矫情、不掩饰的诗作无疑是他真性情的最好体现。
文人戏,又绑了一众好演员,《李白》曾被认为是天时地利人和之作,但由于那个时期恰逢话剧市场的寒冬,这出戏10年间都未有机会再登台。那时,濮存昕也曾问过剧院,得到的答复是“不卖座”。“90年代中末期其实是文化比较低迷的时候,2003年《李白》才又开始演出,之后郭启宏又写了很多剧本,前两天还给我一个《曲圣关汉卿》,我看了俩星期没给启宏老师回电话,真的已经很难有像《李白》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掏心窝子写戏的人,没人认的时候的那种空灵,我能懂,是之老师和苏民老师都不在了,能和启宏老师对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李白》不是量身定制,是捡漏“捞”上的角色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李白》是为濮存昕量身定制的剧目,但其实,1991年,38岁的濮存昕是因为于是之、巍子都没能出演,而“捞”上了这个“诗仙”的角色。那时的濮存昕,粘胡子的戏之前只演过《陈毅出山》中的一个老头,而剧中的李白则是57岁到62岁的年纪,在濮存昕心里,“这个戏伴着我成长,观众也如是。30年前我还是使着劲演呢,但现在演出我还纳闷怎么不出汗了,真的不用那么使劲了,年轻时使着劲演激情,现在能说来就来了。虽然不知道我能演到什么时候,但每场都会面对新的观众,让李白和大家一起穿越时空相识于台上台下,我很珍惜。”三年前,濮存昕就曾意味深长地说过:“是时候与这个角色告别了。”但他也曾不止一次流露出对李白这个角色的眷恋,“李白和哈姆雷特一直是我哪怕演过百遍也不厌倦的角色。”如今,李白性情中的单纯和上天入地的极端行为都被濮存昕调和得舒适从容,何时说再见,他自己也是了犹未了……
历史重叠于12月10日,这30年的人生阅历对于濮存昕来说是花钱买不来的。虽然此轮演出因为疫情而中断,原来打算一气呵成的“《李白》30年分享会”也好事多磨,终于在12月5日举行,60位青睐会员也有幸参与其中。那一天,濮存昕其实并没有想像中的意难平,他甚至透露,自己对于这场活动,开始是有点抗拒的。“连续演出,要保持一个好的状态不容易,下午分享会、晚上演出,我是有担心的。”但当看到观众为了倾听主创的心声,有的是一连两天走进剧场,有的则是下午晚上连轴转,他也就释然了。“人就在当下,这个剧场是1956年盖的,那时我们勒紧裤腰带没饭吃,而今天爱看戏的人进场,爱演戏的人在台上,外面车水马龙,究竟有多少人会关心周末的下午还有这么一场活动。戏是什么?闲人之事,大家来看戏是闲情,观众不是来上课的,一出戏能做到让在场观众过目不忘,甚至陪伴他们整整三十年,能够这样去影响人的精神生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