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文汇学人|周伦玲:黄裳和他的小说《鸳湖记》( 三 )
至12月中旬,黄裳小说又成一节,他仍寄呈周汝昌。周汝昌把《鸳湖记》第二部一口气读完,乃觉此节已“渐近自然”,文笔胜前节多矣。首节犹时时不免斧凿痕,此则颇有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之乐,遂用红笔将首节逐字推敲贡愚,自谓颇足供采酌。周汝昌不愧是红学家,他除了指出文字还要力加锤炼,更向黄裳介绍了自己读红楼之心得:
只举最要一点:弟作小说须向“石头”“玉兄”学习,其特点之一即不多作交代语,早早地唯恐读者看不懂、读不懂而时时“书中代表”,不马上下解释,须容读者涵泳自得之,读至下文有关处,方恍然有会其意,必如是,乃不浅不薄而有深度、有厚度,该豁达处须豁达,不得处处沾滞……“形容词之类”乃万不得已之“物”,能不用即不用、能少用一分即少用一分。常见时下作家专门靠形容词作“艺术”,于是此艺术乃变为廉价而且可笑的东西。此乃兄之谬论,然亦平生读红楼之心得,非吾弟亦不轻语人也……
黄裳和周汝昌雁去鱼来,绵绵不断。黄裳马上回复说:
所论小说诸点极确当,何尝不知红楼之妙,亦何尝不欲白描,惜无此本领并无此闲心情。此种小说,如能以一年读书,两年写之,则定较目前所成大妙,然不可得也,只能于办公之余偷闲写数百字耳。所幸者身体顽健,自信尚可活三十年,此书只作开手练笔,继或撰李秀成故事或他种题材,必可有所成也。此为壮志,亦只能为兄道之。
黄裳盼望周汝昌于暇时批改之,并开玩笑说:“细批不妨,将来可传一周批本也,不太狂而可笑乎?”
黄裳:“此小说非有四十五万字不能解决”
1963年开年,黄裳再托周汝昌协助索取天津博物馆所藏柳如是山水卷子的副本,其后带有钱牧斋的一个长长的题跋。黄裳小说续写即开始于“钱柳因缘”,因此他极需要,说可以此成一章小说也。
春节后的天气,渐渐转暖,黄裳劲头十足。4月初,黄裳小说已写成六万言。接下来钱牧翁柳如是即将次第登场。到了中下旬,已写到八万字。黄裳打算初步先写个十四五万字,作为小说之上部,再看是否有机会发表。
文章插图
黄裳小说《鸳湖记》手稿
进入6月,小说已成十万字。“近来所写诸情节已渐入紧张之境,此一题材之矛盾冲突,本亦自尖锐,不患无戏剧性,惟想多写些社会情状,遂使篇幅大大加长,如钱柳姻缘及廷杖,京都诸状……皆拟写入之也。想来恐非三四十万字不办,殊患无此时间矣。希望今年能完成一半就好。”
9月,黄裳小说已写至十三万余字:“场面铺排渐大,困难亦较多,但每天持之以恒,必写千字内外,如打太极拳,然此极有效之方式也。近写至吴梅村归娶(奉旨),乃于其仪节故事……毫无所知,无已,只能取清俗点染之。兄能有所助我乎?又,欲夹写卞玉京与吴梅村的关系,而吴正新婚,殊难下笔。此事在晚明,太不奇怪(如‘换个号,娶个小’),今日视之,则有些那个。不知有何妙法,望闻高见。”
10月17日,黄裳写给周汝昌一封很长的信:
此种千里面谈,诚为快事,惟惜不能如古人论学之书,多谈实际问题,此自工作所累,不能读书,不能上图书馆,无从做研究,真最大憾事。即写小说亦只能就手头所有资料,加以脑中幻想以结成故事,终觉未惬。意者,初稿成后,能得注意,俟可抽身,以数年时间,补充改写,则明末社会情状,或可反映较多。姚雪垠所撰《李自成》,兄曾读过否?近草草翻阅,其写战争是弟未曾构思过的,但写官场矛盾,则仍多俗笔,但也有参考之处。又,近来所讨论的阶级道德继承等问题,确是触目惊心,真觉下笔有千钧之重,如何艺术地、在描写布置中不失历史主义的原则下而表露其批判之意,真不易不易。如现在写到卞玉京和吴梅村的关系,许多人都劝卞嫁吴为妾,此在当时固绝自然之事,但今日写之,却处处感到别扭,好像说不出口。此类问题最令人头痛,有何高见?(最后当然要批判吴梅村的)……现在看来,此小说非有四十五万字不能解决,而以目前的情况又绝难早日杀青,还是先做大部打算为妙也。总之,此事言之尚早,惟兄之关切则时刻不能去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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