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重器@被誉为“国之重器”,商周青铜器凭借的不仅仅是重量( 二 )


三鼎铭文的时间跨度恰好分属西周的早、中、晚三个阶段,从中我们甚至可以对西周的历史进程形成一些粗浅的认识。上古商周时代留下的文献非常有限,除了《尚书》《逸周书》《竹书纪年》等屈指可数的传世(或早期出土)文献外,就只有同样数量有限,且散落于诸子百家著作中的零星记载了。那么,铭刻在商周青铜器上金文文献,就自然要担负起全面勾勒商周社会原貌的重任。而这才是商周青铜器之为国之重器的根本原因。
青铜器上的铭文作为第一手文献资料,确实可以帮助我们在有限的传世先秦文献之外,复原西周史事,并与传世文献相互印证。正如李学勤在《青铜器与古代史》中所言,“武王时利簋铭文记牧野之战……何尊述兴建成周……厉王时多友鼎记对猃狁战争;……此外,如卫盉、卫鼎、散氏盘等记土地转让,鲁方彝、兮甲盘等记商贾贸易,曶鼎、训匜等记法律诉讼,这些不过是西周重要青铜器中的几个例子,其对研究当时历史文化的重要已可见一斑。”
那么,显而易见,最能体现这些中国商周青铜器所蕴含内在价值的,当属其中丰富铭文所包含的文献信息,以及由其独一无二体量、形制所体现的历史见证感。
国之重器@被誉为“国之重器”,商周青铜器凭借的不仅仅是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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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器物所体现出来的“物质文明”,让我们有机会一睹上古时代的审美旨趣
商周青铜器本身同样散发出的不容忽视的艺术价值。
谈到商周青铜器的艺术审美,最有发言权的当属孔子。他在《论语·八佾》中就表达了对周人文化的赞扬:“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这里所说的“文”,一部分说的是礼仪制度,另一部分则是由这些青铜器物所体现出来的“物质文明”。正是这些“文化遗迹”不但为我们拼贴上古剪影提供了可能,也让我们有机会一睹上古时代的审美旨趣。
当然,从历史发展的规律来说,孔子所推崇的周代“文、物”其实也是从之前的“二代”逐步发展而来的。青铜文明在西周所走向的巅峰,离不开前人在技术和文化上的积淀。那么要梳理其中的传承关系,我们大体可以从青铜铭文、器形和纹饰这三个方面加以探讨。
首先,西周中后期的青铜器铭文出现了小盂鼎(周穆王时器,400余字)、曶鼎(周共王时器,434字)、毛公鼎(周宣王时器,497字)这样超过四百字的案例,但这并非一日而成。如孔子所言,西周青铜器铭文字数增长的趋势也可追溯到商代。商代固有甲骨卜祝习俗,但从商末遗存的铜器来看,既有如国博所展出“子龙鼎”一样铭刻族徽的范例,也不乏铭刻数十字“长篇”的范本。
比如,今藏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的商代小臣余犀尊,铭有27字,今藏日本神户白鹤美术馆的小子卣,盖、器铭共计47字。另有故宫博物院所藏二祀邲其卣铭39字,四祀邲其卣铭42字,六祀邲其卣铭27字。虽然商末铜器铭文通常都只围绕祭祀事件本身,并不作进一步展开,但都可以算作西周长铭文青铜器的先声。而周人正是继承了这一传统,将器内铭文华丽、繁富的风格发挥到了新的高度。
国之重器@被誉为“国之重器”,商周青铜器凭借的不仅仅是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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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觥是用于盛酒的礼器。图为凤纹牺觥,商代晚期,上海博物馆藏
其次,器形上讲,周代青铜器继承商代,但其中出现的新的组合变化,则反映了商周人群在观念上的差异。商代青铜器按二里头、二里岗和殷墟三个时期,呈现逐渐增多的趋势,殷墟所见铜器,在二里岗时期基本都已现身,其中既有对后世影响巨大的烹煮器鼎、鬲、甗和食器簋、豆,也有觚、爵、尊、卣等酒器、盛水器,以及兵器、工具等等。到了殷墟时期,除了出现了方彝等新型酒器,在其他器物中,圆鼎、方鼎都出现了胎壁变厚的情况,国博所藏子龙鼎、后母戊鼎是其中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