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祥|杨庆祥:万物生长,又何曾顾及他人的眼光

从零开始 , 不断归零
零既是开始 , 又是倍加
又是无限地大——乃至于无穷
零不是无 , 零是无限的可能
杨庆祥最新诗集《世界等于零》 , 116枚时间碎片 , 他一边以诗歌为利刃 , 伤心伤城;一边捡拾人间碎片 , 拥抱完整 。
今天 , 小艺君给大家带来的是杨庆祥×张高峰的对话 , 来探讨诗歌的力量 。
杨庆祥|杨庆祥:万物生长,又何曾顾及他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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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零”的意义——不断死亡又不断新生 , 它不是“无” , 而是“一”
张高峰:首先祝贺杨老师的新诗集《世界等于零》出版 , 可以说这本诗集融合了您感性与智性相凝结的生命思考 , 从题目上就很吸引人 , 我们看到在诗集封面也引用了诗句:“我来过又走了/世界等于零” , 这出自您诗集中的同题诗 , 它同样令人喜欢 , 读后久久难以放下 。 请允许我引用诗中所言 , “对微微颤抖的尘埃说:我来过/对尘埃上颤抖的光影说:我来过/对光影里那稀薄的看不见的气息说:我来过” , “对比深井还深的眼睛说:我走了/对眼睛里比细雪还细的寒冷说:我走了/对比寒冷的晶体更多一分的冰凌说:我走了” 。
这些犹如箴言般的诗行 , 抒情舒缓而内敛的节奏律动 , 带给我深深的感动 , 我相信这些诗句有其突然到来显影的瞬间 , 也是您长期内蓄于心的自然涌现 。 这首诗没有主体膨胀的扩充与遮蔽 , 它要呈现要言说的恰是隐入万千世界之微的明澈之念 , 这来自生命的挚诚与历尽沧桑的死与生的辨认 。
可以谈一下您创作这首诗的动因和机缘吗?又是哪些因素促使您最终选择了“世界等于零”来作为诗集的题目?
杨庆祥:《世界等于零》这首诗大概是在2017年写的 , 现在想起来有点预言的感觉 , 亚里士多德说过“诗描述可能发生的” , 每一首真正的诗歌都包含着“时间的轮回”和“空间的重叠” 。
现在读这首诗 , 我依然能找到一种重叠缠绕的时空感 。 但是在当时 , 它其实起源于我的一个梦——人在30岁以后就很少做梦了 , 尤其是美梦——那个梦现在当然也记忆模糊 , 好像就是有一个戴假发的陌生姑娘向我致意 , 然后又毫无理由地离开——是不是有点卡尔维诺的感觉?是的 , 或许人类就是不停地重复相似的梦境 , 然后我几乎是一气呵成写成了这首《世界等于零》 。
出这本诗集的时候 , 也几乎是毫不犹豫就选择它做了题目 , 我个人感觉“世界等于零”这句话比我那首诗还要丰富 , 如果说我那首诗有什么缺点的话 , 就是写得太长了 , 其实可以更简洁 , 如果是我现在来写 , 肯定就不是这样 , 也许仅仅需要三行:“世界等于零/是的/世界等于零” 。
杨庆祥|杨庆祥:万物生长,又何曾顾及他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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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高峰:在您的诗集最后 , 附录了一篇极为重要的阐释您的诗学思想的文章《从零到零的诗歌曲线》 , 我是在读完您的诗作后再读的这篇文章 , 进而加深了我对诗集的认识和理解 。
这篇文章的结构设置也特别有意味 , 分为“零”“一”“二”“三”“零”四部分 , 这和您的诗歌观念是深深契合的 , “从零开始 , 又不断归零” , 您认为所有的诗歌写作都可以说是从零开始 , “意识是指诗歌的起源不可确定 , 到零结束 , 意识是指诗歌的意义永远无法穷尽 。 ”
在这里也蕴含着一种诗歌之内的宇宙观 , 如您文末所言 , “世界等于零 , 也就是说世界重新敞开 , 并获得了零一样的无穷的生命原力” , 这就自然而然地使得您的诗歌写作具有了深在的穿透力和纵深感 , 由零而无穷尽 , 体现出如何看待死与生循环转换不息的辩证法 , 而诗成为了“重负与神恩”转化的场域 , 也很想听听您关于“从零到零的诗歌曲线”的想法 , 以及它对于您自身的诗歌写作形成了怎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