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猪龙!从涿鹿之战,到燕赵并立,河北一步步见证了中华文明的孕育( 九 )


玉猪龙!从涿鹿之战,到燕赵并立,河北一步步见证了中华文明的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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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平山的中山国王陵陈列馆。 河北日报采访人员 赵海江摄
国祚短暂的中山国
2020年7月2日上午,行唐县南桥镇故郡村北,行唐故郡战国墓葬遗址考古现场。
实验室内,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馆员、故郡遗址考古发掘项目负责人张春长拉下一只巨大木箱顶上的苫布,木箱内是一辆从土里整体提取、经过初步清理的东周时期高等级马车。
第一眼,是金光。
被挤压变形的马车车厢外围,贴着一片片似龙似虎神兽金箔。金箔表面还有凸起的细腻纹理。车厢四周的立板表面,还有繁复的髹漆彩绘图案。
两只巨大车轮向内歪斜,倚靠在车厢两侧。1根、2根、3根……每个车轮有38根辐条。
经过测量,这驾马车车轮直径约1.4米,一个成年人要水平张开双臂才能摸到两端。车厢残高50多厘米,车轴残长近2.8米。
这是一辆巨大且装饰华丽的马车。
这还只是车马坑中的“头车”,在它身后,还有4驾马车一字排列追随头车。
这样豪华阵容的马车,它的主人会是谁?
跨过车马坑东部一道生土隔梁,考古工作者又发现了一个4米见方的殉牲坑,坑内埋葬着近400只动物的头骨和前蹄。
“这要杀死37头牛,27匹马,313只羊——这样的殉牲规模,可见墓主人的身份地位之高。”张春长说。
然而,这种车马坑连通殉牲坑的布局,从没有在燕国和赵国的区域内出现过,尤其是马牛羊头蹄葬,显然是一种北方族群的风俗。
北方民族,曾生活在河北平原,会是什么人?
一件带有文字的陶壶,带来了新的发现。
陶壶上的“丘”字,和距故郡30公里的平山战国中山国遗址出土的《公乘得守丘刻石》上的“丘”字,写法完全相同,说明它们同属中山国文字系统。
“结合墓葬发现的北方民族丧葬习俗、特色器物和文字,综合分析,我们确认,故郡遗址的性质和内涵,都指向中山国,绝对年代属于战国早期。”张春长说。
2017年,故郡遗址入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终评。
中山国成为考古领域备受瞩目的焦点,这不是第一次。早在20世纪70年代,便声名鹊起。
1974年3月的一天,平山县上三汲公社。
省文物管理处(今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工作人员刘来成、尤道源骑着租来的自行车,沿着乡村小路,进行考古调查。
“隔着滹沱河,我们就远远看见两个并排的大土丘,有十几米高,目测每个直径有90多米。”后来主持战国中山国考古的省文物研究所(今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馆员刘来成回忆。
在刘来成看来,这两个土丘大得有些不寻常。
走近了,他们看到村民正在土丘顶上取土,挖出的一些筒瓦、板瓦的碎片就堆在一旁。土丘附近有一座古墓,墓口已经在取土时露了出来。
这就是战国中山国遗址最初的考古发现。
关于战国中山国的记录,史籍中非常少,它几乎被人遗忘。中山国考古,唤醒了这个沉睡两千多年的神秘国度。
“战国中山国的先民是狄族一支——白狄鲜虞,他们原本生活在陕西西北部一带,因受秦国、晋国打压,向太行山东麓迁徙。”刘来成说。
《史记》记载,春秋晚期,公元前506年,白狄鲜虞在中人城(今唐县西北)建立中山国,后两次被灭国又复国,公元前380年前后定都古灵寿城(今平山上三汲村),公元前295年被赵国所灭,存世210年。
中山国国祚虽短,但却深受中原文化之风影响。
在河北博物院“战国雄风——古中山国”展厅,可见中山王公式(cuò)墓出土的三件最重要的带有铭文的青铜器——中山王公式铁足大铜鼎、胤嗣刻铭铜圆壶、夔龙饰刻铭铜方壶,合称“中山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