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白发盈颠编《杂俎》(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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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学如海 , 而我浅尝辄止 , 读诗不多 , 用功甚少 , 且受本人所操方言影响 , “杂咏”中或有出韵、不合律之处 , 只好由它去吧 。 例如 , 2021年中秋节晚上 , 在中山大学饶宗颐研究院微信群里和朋友聊天 , 香港中评会副主席郭一鸣教授深情回忆同饶公共庆中秋的情景 , 吟了两句诗:“恒园五柳下 , 对月忆饶公 。 ”我续貂凑了几句:“观海一银镜 , 听涛万壑松 。 古琴邀玉兔 , 新茗煮香风 。 数度欢欣聚 , 同声谢锦鹏 。 ”最近听从饶院同仁李启彬君之劝 , 亦将此诗收录于书中 。 “鹏”字属蒸韵 , 在这里不合平水韵 , 但用我们的潮汕话念 , 还是合韵的 , 为了同鼎力支持饶学研究的皇朝家居集团董事长谢锦鹏先生开个玩笑 , 也就过而不改了 。
韦戈(陈炜湛)先生听闻我在编《杂俎》 , 笑笑地说:“现在还不是编这种书的时候 。 ”我明白老师是在善意地批评我不务正业 。 本来想着早点了断《杂俎》的编校 , 在2021年写一篇“后记”就像“年终总结” , 不料一拖再拖 , 变成了2022年的“新年献辞” 。
沚斋先生一直待我甚厚 , 又为这本小书题签 。 近时蒙先生赐诗一首 , 承其首肯 , 弁诸书前 , 以光篇幅 。 受惠优渥 , 篆感于心 。 先生为了鼓励我 , 还说杂文诗作有特色 , 其实我有自知之明 , 无才便是德 , 功夫不够才被说是有特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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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杂俎》早就过了合同规定的时限 , 让我颇为焦酌 。 平时我总喜欢到中大西门外一家小店理发 , 小店老板蔡师傅手艺好 , 收费贵一点 , 每次一百零八元 。 我有点郁闷 , 自己蠢得死的脑袋都不值钱 , 不知为何头上的白发那么值钱 。 最近几个月 , 为了省钱 , 也为了省时间 , 不用到发廊排队 , 我头发长了 , 就拿起剪刀对着镜子“自裁” 。 前不久 , 华南师大的吴晓懿教授一见我 , 就说:“老师 , 您可能压力太大了 , 右边太阳穴上方头发掉得厉害 , 俗称‘鬼剃头’ 。 ” 我说:“头是我自己剃的 , 你敢骂我是鬼呀?是我手艺不精 , 剪发见及头皮 , 又参差不齐 , 你误会了 。 ”晓懿护师心切 , 后来还向我推荐了一位朋友专治“鬼剃头”的偏方 , 配好了药要送给我 。 不过我的白发长得快 , 早已平复如初了 。 为了编《杂俎》 , 真的是白发盈颠 , 皱面如川啊 。
我从本科到硕士到博士再到留校工作 , 四十余年一直未离开过中大 。 李时珍《本草纲目》卷四十八记载过五台山的一种寒号虫 , 夏天羽毛丰满时自鸣得意的叫声就像是“凤凰不如我” , 待冬天羽毛落尽受冻时 , 叫声又像是“得过且过”……我经历了风霜雨露 , 尝过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 才短笔拙 , 心态变化起伏 , 小书所记 , 实在有点像寒号虫的叫声了 。
2022年1月记于康乐园愈愚斋
(本文为作者新著《愈愚斋杂俎》后记 , 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