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化&青未了|饺子的诗与远方

青未了|饺子的诗与远方
作者 崔洪国
“久客怀归思惘然,松间茅屋女萝牵。三杯桃李春风酒,一榻孤蒲夜雨船。” 饺子里有让自己放不下的诗和远方。饺子的诗是离开了娘,出门在外对老家,对亲人和亲情的一份守望和念想;饺子的远方,是自己离开了娘和故乡,在远方和他乡不停地奔波和流浪。
——题记

“春前腊后物华催,时伴儿曹把酒杯。蒸饼犹能十字裂,馄饨那得五般来。”早些年前曾读到过陆游的一首《对食戏作》,说的是进了腊月,物华相易,人们杯酒欢饮,送年候岁,等待新春,孩子们争食蒸饼和馄饨的欢乐情景。据考证,诗里的馄饨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言的饺子,其实在那之前,饺子就成了传统佳节家家餐桌上必有必备的美食了。诗如白话,亦无多美意境可言,虽已过去多年,但我对这首诗和诗中描绘的情形一直记忆尤深,想来,主要还是有饺子这一饮食文化的载体和信使一直在牵线搭桥。
在中国的北方,每家每户娶媳妇嫁闺女,孩子满月娘生日,八月十五十月一,从进入腊月的小年到年三十,年初一,节后的正月初五和十五,有哪家不欢聚一堂包饺子呢?农村的老俗话“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上车饺子下车面”,“冬至饺子夏至面”一碗饺子,寄托了人们对幸福生活的美好祝愿和对出行平安的隐隐期许。饺子,作为国人,特别是北方人饮食文化不可或缺的元素已经深度融入到人们的饮食习惯中。
沾化&青未了|饺子的诗与远方
文章插图
在我人生的记忆中,从懂事的时候起一直到如今知天命之年,饺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生活,早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基因。平素里我最爱吃带馅的面食,如菜饼,锅子饼,包子,其实都源于自己从小时就爱吃的饺子。在我鲁北老家,直到现在人们都约定俗成地称“饺子”为“包子”,省城常见的“草包包子”、“见鲜包子”的“包子”,在故乡多叫做“大包子”。很小的时候,娘每说“今晚没什么别事,咱包顿包子吃”,说的就是包饺子;倘若说“新鲜白菜和豆腐下来了,咱们这几天蒸几锅大包子吃”,那就是要上蒸笼蒸大包子了。不管是“包子”还是“大包子”,在那个年代,都是让孩子们馋得流口水的美食,每每端上桌,自然如鹰隼饕餮,狼吞虎咽,吃相虽有些难看,但闻着那扑鼻的香气,哪能顾得了许多,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但那就是那时农村生活的写真。
上午还在家里和妻子说起来小时能吃顿饺子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妻说:“为啥咱们小时候吃顿饺子那么不容易,主要是因为那时家里没有细白面,包饺子需要细面白面,别的面包不住,下起来容易走水,所以能吃顿饺子在一般的农家那可是大事,平素里是吃不起的。”现在想想也是实情,那时的日子苦,每年的收成都不是很好,家里囤下麦子和细粮的不多,孩子多的人家日子就更窘迫了,所以能吃饺子是好多和我一样的孩子日思夜盼的事情。我们家里人口多,都是饭量大长身体的年龄,平时的体力活又多,所以家里的日子本来就捉襟见肘,能省下的细白面也是等着过年等节日和哥哥娶媳妇,爹和哥哥出夫等家里的大事包饺子用。饺子是重要事情节点不可缺的环节,是一种仪式。
沾化&青未了|饺子的诗与远方
文章插图
我记得清楚的,每个哥哥娶媳妇,明天早上新媳妇过门,今天晚上一家人要包好了饺子,第二天的早上先给前去娶亲的乡邻下着吃了,这是一种讲究,锣鼓喧天,新媳妇进门了,赶紧再下饺子,先给新过门的媳妇盛上一碗,看着吃一个,也算是过了门成了崔家门户的人了,再给参加娶亲的人们下出来,热热乎乎地吃,热热闹闹的闹,这娶媳妇的事就算圆满了。没有分家的嫂子生了娃,也算是大家口添了人丁了,母亲也要赶着包出饺子来,四邻五舍一家送一碗,就当是报喜了。倘若不包饺子,有时就擀了细面饼,每张饼了放了几块刚煎出的刀鱼,给邻居们送了去,现在想起来,那时的饼和刀鱼又软又香,真是绝佳的美味了,长大以后很少再吃到那样的饼和鱼了。说起来是日子好了,好吃的多了,口味难伺候了,其实也不全是,那种特定环境下幸福美味的感觉走远,再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