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型|每座消费型城市都要先给自己找好河流丨京华物语( 四 )


唐明皇:守关将士安在?
杨国忠:哥舒翰兵败 , 已降贼了!
此时有人禀报:
禀报者:启陛下不好了!英法联军进犯 , 杀破八里桥 , 不日就到北京了!
咸丰爷:守关将士安在?
禀报者:僧王爷兵败 , 八旗兵已然逃散了!
咸丰爷来不及唱一句“恁道失机的僧格林沁 , 称兵的英法联军” , 就一蹦子奔热河去了 。 《垂帘听政》《火烧圆明园》等电影中都涉及了八里桥之战的相关故事;电影中拍了点蒙古八旗冲入敌阵砍杀的镜头 , 是为了给我们找点面子 , 实际上比这要惨得多 。
这一切都过去了 , 通州众多与漕运相关的遗迹 , 如皇木厂(储存木材)、吴仲祠(祭祀明代寻仓御史吴仲)、石坝码头、土坝码头、黄亭子(用来界分码头功能)、大光楼(即验粮楼 , 明清坐粮厅官员,在此验收漕粮)、潞河书院、天后宫(妈祖庙)等都已经雾廓云除 , 烟消雨散 。 1952年 , 通州拆了古城的城门、城墙 。 而在建设北京副中心时 , 通州费了很大的力气重新规划街道 , 却把老城区都给忘了 。
——拆迁了古城中大部分的胡同 , 那些胡同中隐藏着无规则的大排档与路边摊 , 还有零星几座寺庙和万字会馆(通州博物馆)等 , 直拆得“通州三宝”易了主:“鼓楼、大塔、文昌阁(念gǎo)” , 变成了大顺斋的糖火烧、小楼餐厅的烧鲶鱼(以前是用运河里的活鲶鱼)和万通酱园的酱豆腐(今仙源腐乳) 。 如今在通州区潞城镇的副中心行政办公区修建了一座文昌轩 , 将当年悬挂于通州古城南门、西门、文昌阁的匾额复制了再挂上去 , 并在一个小广场四面刻上四门的门额:东门“通运”、北门“凝翠”、西门“朝天”、南门“迎熏” 。
运河是个景儿 , 更是生活本身
万事万物有生有灭 , 有始有终 , 古典文明一到明清就开始回光返照并逐步湮灭 , 自然环境也成了“帮凶” 。 明清以来北京水量日渐稀少 , 城内的不少水系 , 明代是河 , 清朝成了水沟 , 再往后成为暗河 。 北京地势比通州高 , 通惠河一段因水量不足 , 不能将漕粮直接运达京城了 。 于是在通惠河上 , 从北京往通州设立了头闸(东便门外大通桥)、二闸(庆丰闸)、三闸(平津上闸 , 高碑店)、四闸(平津下闸 , 花园)、五闸(普济闸) , 船只能在闸口之间航行 , 后来改为到闸口要改换驳船 , 粮食用人工搬运五次才到北京的各处粮仓 , 增了手续 , 多了猫腻 。
康熙、乾隆都曾数次沿着大运河下江南 , 康熙曾把三藩、河务、漕运作为三大政务要事 。 他们不是游玩 , 是考察各地吏治、民风和漕运征收等 , 顺手将南方园林的样貌搬回了北京 。 可中国此时经历了千年未有的重大变化:人口从一亿膨胀到四亿 , 并爆发了严重的通货膨胀 。 北京因住房短缺 , 在元明以来的大胡同周边都加盖房屋形成了小胡同 。 科举、官员、八旗官兵连带漕运官差的职位变得紧俏 。
八旗职位往往是家中一个人补了缺 , 其他人补不上就游手好闲 。 闲人成了京城一景 。 而城内的胡同基本上是土路 , 是晴天一身土 , 雨天一身泥 。 此时北京城外只有三条石头“御路”通向远方:从西直门到西山、广安门到卢沟桥和朝阳门到通州 。 从朝阳门到通州这一条 , 正是大运河在北京地区的“辅路”——在雍正、乾隆年间两次修建 , 还在通州八里桥和朝阳区三间房村分别立了石碑来记载 。
清代照搬了明代包括漕运在内的大量制度 , 并只在山东、河南、湖北、湖南、江苏、浙江、安徽、江西这八个省征收 , 都是离运河不远或沿线的产粮大省 。 总管八省漕粮的是漕运总督 , 在清代掌管水师部队 , 称漕台或漕帅 , 还设漕运御史负责监督 。 每个省都有一位督粮道 , 负责将本省漕粮押运到通州 , 并验收入库 , 还设置了各级粮道、监兑官、押运官……像按图钉一样按上不少肥缺 , 与治理河道的官僚组成利益集团 。 官员之间层层盘剥 , 最终再一起转嫁到百姓身上 。 粮食的单位是石、斗、升、合、勺 。 一石是二十八斤 , 往下能计算到“勺” 。